上麵開大會,定有“精神”來,下麵接著開,學習是必然,文件一大堆,份份都要念,討論很熱烈,裝進心裏邊。
這幾句順口溜,說明了開會的重要性。
回到鄉裏已是午後,午飯是在區公所所在地城南街吃的,大家用不著休息,紛紛去通知自己負責聯係的村,明天鄉裏開會,全體黨員和村幹部都須參加。
縣裏開會的會期為五天,加上一頭一尾兩天,正好一個星期。
鄉裏開會也不能馬馬虎虎,陳子濤決定會期三天,中午還要管飯。
一聽說鄉裏開會管飯,老文書張三順就急忙跑來,“子濤,你這是要敗家啊,三天管三頓飯,二十多個村八百來人,還加上學校教師及其他部門的工作人員,那就是將近一千人啊。”
陳子濤雙腳翹在辦公桌上,拿眼斜看著張三順問:“老張頭,你什麼意思啊?”
張三順掰著手指頭說了起來,“將近一千人,三天的會議要管三頓飯,那就是三千頓飯,每人每頓飯三角錢,那就是九百塊錢,加上臨時雇人幫廚的工錢,肯定需要一千塊錢,一筆大開支,一筆大開支喲。”
“嗬嗬,心疼啦?”
“又不是我的錢,我不是為自己心疼。”張三順苦著臉說:“子濤,這都是鄉裏的錢,可問題是鄉裏沒錢啊。”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鄉裏的專職出納人選還沒確定,張三順還兼任著出納一職,鄉裏的家底他最清楚。
而張三順不知道的是,陳子濤那裏還有一個小金庫,老地主金耀庭留下的那筆錢,除了一半交給了鄉中小學,還有一半的錢被陳子濤截留,這事隻有陳子濤、馬上青和梁宏三人知道,這筆巨款隻使用過一次,就是為上次去縣裏采購農用物資做本錢,這筆巨款現在還完整的躺在銀行裏。
陳子濤盯著張三順問:“老張頭,你確認鄉裏的帳麵上沒有錢了?”
“有,有啊。”
“有錢不就得了,有錢就花唄。”
“我的小祖宗,那是咱們自己的錢嗎?”張三順哭笑不得,“不錯,鄉裏的帳麵上是有錢,還有足足三千三百塊錢,還很不少呢,可那是什麼錢啊,那是你從縣農資公司和縣物資公司忽悠來的,咱們還欠著兩家公司三千塊錢,也就是說,咱們鄉裏的家底實際上隻有三百塊錢。”
“錢錢錢,你知道什麼叫錢嗎?”陳子濤拍著桌子教訓張三順,“錢就是拿來用的,不管是順來的錢賒來的錢,它都是錢,它到了咱們的帳上,它就是咱們的錢。”
張三順小聲道:“強詞奪理。”
“張三順同誌,現在的青浦鄉是誰當家?”
“是你,是你陳子濤同誌。”
“這不就結了麼。”陳子濤笑著說:“老張頭啊,你要搞搞明白,這是一次重要的會議,繼往開來,意義非凡,所以,所以每人每頓三角錢的夥食標準太低了,本領導決定,夥食標準提高到每人每頓五角錢,八人一桌,每桌要有魚有肉還要有酒。”
張三順一下蹦了起來,“你個敗……”
陳子濤哼了一聲,“張三順,去你娘的,你還想不想幹了?”
張三順搖了搖頭,嘴裏念叨著“敗家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