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青怔了一下,忽地說道:“對啊,他們應該主動和咱們聯手去偷水搶水啊,現在他們瞞著咱們,卻通過咱們的地盤去南嶴偷水搶水,這,這是為什麼啊?”
陳子濤和梁宏相視一笑。
陳子濤道:“老梁,你開導開導咱們的馬上青馬知識分子。”
梁宏道:“老馬,你繼續想,但別把他們往好的方向想,你得把他們往壞的方向想。”
馬上青又怔了,“老梁,你是說,你是說……”
梁宏冷笑道:“明擺著的事情麼,他們要是真把南嶴的三道大壩給炸了,那麼,所有的人一定都會認為是咱們青浦公社派人去炸的。”
馬上青喃喃道:“對啊,他們既得了水,又脫了幹係,我的天……這是要嫁禍於咱們啊。”
梁宏點著頭道:“所以,咱們雖然得了水,但咱們三人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矛盾,矛盾啊。”馬上青在小聲的自言自語,“他們炸壩搶水,咱們青浦公社的晚稻就有救了,但咱們仨的政治生命可能也就完了,可咱們如果製止他們炸壩搶水,咱們的烏紗帽固然是保住了,但咱們青浦公社的晚稻就沒了。”
說著,馬上青看向了梁宏,梁宏說:“你看我幹什麼,子濤才是頭嘛。”
於是兩個人一齊看向了陳子濤。
陳子濤不說話,心裏在琢磨壞主意。
梁宏拿胳膊推了陳子濤一下,“哎,問你呢。”
陳子濤嘴裏在嚼著青草,津津有味的樣子,“金山哥,你有什麼看法?”
黃金山忙說:“我麼,我可說不好。”
陳子濤煞有介事,“我發揚民主,允許你發表個人的看法。”
黃金山嘿嘿一笑說,“我可不敢亂說,你們都是領導,我隻是小小一兵,你們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這是命令,我命令你說出自己的想法。”
黃金山猶豫了許久,才吞吞吐吐地說:“三位領導,以我看吧,咱們先別管他們,讓他們去偷水搶水,然後……然後想個辦法,讓南嶴人知道是東浦人和西浦人幹的,而咱們青浦人並沒有參與。”
馬上青說:“金山,你的想法有點一廂情願了,你想撇清自己,人家東浦和西浦想嫁禍於咱們,胡朝先和李貴田都不是等閑之輩,恐怕早就給咱們設好套子了。”
黃金山說:“馬主任,我隻是想到啥就說啥,供你們領導參考,還是你們領導決定吧。”
梁宏說:“我倒是認為,金山的想法很有實際價值,子濤你說呢?”
陳子濤還是不說話,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
梁宏有點不耐煩了,“這麼著吧,咱們先決定是幹點什麼,還是趴在這裏幹瞪眼。”
馬上青又輕輕的笑了,“老梁,莫非你想在草叢裏開會?”
“說著了,陳子濤同誌,我建議立即就地召開臨時黨委會議,黃金山同誌列席。”
陳子濤終於開口,“同意。”
公社黨委總共五名成員,三人在此,已超半數,符合有關規定。
馬上青也表示同意,盡管他優柔寡斷,但這點組織紀律性還是有的。
陳子濤說:“很簡單,就當前的形勢,幹點什麼還是不幹點什麼,請大家舉手表決。”
說著,陳子濤自己率先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