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玲瓏煞有介事地說:“小陳,你來得正好,你背上王主任,我和柳丫扶著周姐,咱們快去醫院。”
陳子濤應著,伸手要去拉王兵。
可是,王兵咬著牙,堅決不去醫院。
周彩香也是,聽說要去醫院,便哼哼著直搖頭。
陳子濤暗自一笑,王兵和周彩香均是衣衫不整,王兵連腰帶都解開著,模樣極其狼狽,這往醫院一送,誰看了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王主任,那,那該怎麼辦呢?”
王兵忍著疼說:“這,這樣吧,小呂,麻煩你和小柳,把周姐送回家去,小陳,麻煩你,麻煩你送我回家。”
呂玲瓏問:“這樣好嗎?還是到醫院檢查一下吧?”
王兵搖著頭說:“我們沒事,我們隻是被撞了一下岔氣了,回家息一息就會沒事的。”
周彩香也說:“是,是呀,回家息息就沒事了。”
於是,大家分頭行動,呂玲瓏和柳丫送周彩香回家,陳子濤送王兵回家。
到家後,王兵坐在沙發上,對著陳子濤千謝萬謝,全然沒了當領導時的氣勢。
陳子濤不露聲色,開口告辭。
王兵豈肯讓陳子濤就這樣走掉,“小陳,你坐下,咱們聊聊。”
陳子濤卻不坐,而是恭恭敬敬地問道:“王主任,你還有什麼吩咐?”
王兵滿臉堆滿了笑容,“不要拘束,讓你坐你就坐嘛。”
陳子濤於是坐下,心裏說,我才不願意馬上就走呢。
可氣氛卻是有點尷尬。
雖說都在縣委大院裏上班,但王兵和陳子濤不僅素無來往,而且還有“過節”,怎麼開口當然成了難題。
終於,還是主人王兵率先開口。
“小陳,關於今晚,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
陳子濤心裏直樂,臉上卻是裝傻充愣,“王主任,我不明白,什麼什麼誤會呢?”
話說得稍許的陰陽怪氣,讓王兵微微一怔,心裏直罵陳子濤。
“就是,就是關於今晚我和周姐的事。”
陳子濤似乎還沒明白,“王主任,你和周姐的什麼事啊?”
這個家夥,王兵恨極,臉上的笑容盡被烏雲罩蓋,但他及時提醒自己,不能生氣,千萬不能生氣。
誰都知道陳海峰的兒子是個人精,鬼主意層出不窮,王兵心裏明白,糊弄不能解決問題,官威也壓不了這個臭小子。
“小陳,你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家都是場麵上的人,給人留一線,他日好相見,你說是不是?”
陳子濤點著頭微笑,心說這個道理我接受,“王主任,經你這麼一說,我就基本上明白了。”
王兵楞了楞,“你明白什麼了?”
陳子濤道:“今天晚上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是個明白人,王兵又問,“那麼,呂玲瓏和柳丫呢?”
這個保票不能打,陳子濤急忙搖頭,“王主任,我人微言輕,管不到她們那裏。”
“好吧。”頓了頓,王兵的臉上逐漸恢複了笑意,“嗯,小陳啊,你這個人真不錯,以前我對你不夠了解,以後我要對你進行重新認識。”
這話說得挺有意思,陳子濤聽懂了,王兵指的是他阻撓他進入縣政府辦公室的事,有點道歉的意思。
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陳子濤也不小氣,“王主任,關於以前的事,我認為已經翻篇了,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團結一起向前看麼。”
“說得好,說得好。”王兵點著頭笑說:“小陳,你果真是個明白人,關於現在和將來,我認為你前程似錦,前程似錦啊。”
“以後,以後全仗王主任幫襯了。”陳子濤乘機提出了要求。
“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共同進步吧。”王兵也不含糊。
陳子濤又說:“王主任,我哪敢與你相提並論,再說我這次去的是青浦公社,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回來呢。”
王兵鄭重其事地說:“怎麼不能,你不要小看自己,也不要輕視青浦,後來者居上嘛。”
差不多了,陳子濤站起身來說:“謝謝你王主任,你早點休息,我告辭了。”
王兵沒再挽留。
出了王兵,陳子濤轉身衝著王家的門,來上三個無聲的“呸”。
他娘的,老子先去青浦公社臥薪嚐膽吧,等有朝一日老子“殺”回縣委大院,再找你姓王的報那一“箭”之仇。
現在得去找呂玲瓏和柳丫了,他很想聽聽周彩香那娘們是怎麼說的,如果可以的話,周彩香這個關係也可以利用,秘密地加以利用,因為她老公叫劉貴龍,因為劉貴龍是縣委常委兼縣常務副縣長。
今晚的月亮真圓啊。
忽地,陳子濤由月亮想起了一個人來,心情便馬上陡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