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娟縮在炕上包著大棉被,額頭上全是汗,整個人還在住的發抖,顧淑萍心疼的用毛巾給方美娟擦了擦額頭的汗,
“這孩子恐怕是嚇壞了,這可怎麼是好,那個挨千刀的顧老鬥,死了還要嚇唬別人!”
“關鍵是那個馬大梅,她,她怎麼……嘔!”張誌宏忍不住又嘔了一口。
他幹警察的時間也不短了,但這麼直觀惡心刺激的場景還是頭一回見,直接擊垮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賀朋鋼倒還算好,反應沒有張誌宏這麼強烈,不過也著實被惡心到,胸口也是一陣一陣的泛堵。
這一宿三個人誰也沒休息好,方美娟嚇得不輕,賀朋鋼隻能讓顧淑萍陪著她,他帶著榮家跟張誌宏,和賀家貴擠在一鋪炕上。
折騰了半宿,倆人都累得眼皮子直打架,可就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出現顧老鬥死在炕上滿屋子綠頭大蒼蠅的場景。
“朋鋼,我特娘的一閉眼都是顧老鬥!”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了,張誌宏突然輕聲冒了一句。
賀朋鋼歎了口氣睜開眼,“我也一樣。閉眼待著吧,不然咋整!”
其實賀朋鋼心裏頭不光在想顧老鬥的事,他還在琢磨馬大梅真有那麼瘋嗎?瘋到把自個瘋了的老公都吃了?
在賀朋鋼的印象裏,馬大梅充其量也就隻能算是有點傻,腦子缺點啥的人,但要說她瘋,她其實一點都不瘋。
村裏人心裏頭都清楚,馬大梅和顧老鬥這兩口子就是裝瘋賣傻。
可警察把馬大梅帶走的時候,賀朋鋼也是仔細看過的,馬大梅咧著冒著臭氣的嘴在那笑,牙縫裏還有紅不紅白不白的東西,隻是她的眼神,跟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從她肮髒散亂的頭發中,賀朋鋼看她的眼神都是潰散的,那可不像是裝的。
第二天雞叫三遍了,顧淑萍見方美娟睡踏實了,才敢悄麼聲的從屋裏出來給一家子準備早飯。
賀家貴和榮家也都起來了,怕吵著賀朋鋼和張誌宏睡覺,賀家貴把榮家帶到院子裏玩。
顧淑萍攤了兩張大餅,擦了一鍋苞米麵稀粥,又切了兩個鹹菜疙瘩,還特意煮了幾個雞蛋。
“別忙了,朋鋼他倆快天亮的時候才將將睡著!”賀家貴衝顧淑萍說到。
顧淑萍歎了口氣,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擱桌邊坐了下來,
“美娟那孩子也嚇壞了,哆嗦了一晚上,也是才睡下沒多大工夫。”
“也是碰巧了,怎麼就叫他們仨把馬大梅那個瘋婆子給碰上了呢!還是大晚上的,小膽的都能嚇出個病來!”賀家貴說。
“唉,可不是,不過俺昨個夜裏也琢磨半宿,馬大梅以前也沒瘋得這麼厲害啊,聽朋鋼說,她把顧老鬥的一條胳膊一條腿都吃光了!”顧淑萍說著眼底也露出了驚懼。
“唉,她本來就傻,怕不是顧老鬥一死又受刺激了吧!”賀家貴說到。
“怕也是,也是個可憐人,也不知道被公家的人帶走了會是個啥樣。”顧淑萍歎著氣說到。
“管她是個啥樣,一會你上孫赤腳那去要點壓驚的藥回來,熬了讓孩子們都喝點,吃頓飯就趕緊讓他們走吧,別擱村裏待著了,怪晦氣的。”賀家貴說著抱起榮家,給他拍了拍擱地上爬弄上的土。
“抱,抱,爺,爺,抱抱!”榮家衝賀家貴伸著小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