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我實話實說了,你這病我根本沒見過。”胡大夫說到。
程神手眼中一下子暗淡下來,論醫術他自認還在胡大夫之上,他都瞧不出自個是個什麼毛病,這胡大夫瞧不出來也是正常。
“老程你這毛病到底怎麼來的?”胡大夫苦著臉問到。
程神手皺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他這毛病是怎麼得的,好像就那麼突然的一下就,這半邊的身子就感覺不得勁兒了,
胡大夫瞧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一定也是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思慮再三,嘴唇又動了動,
“老程……你看……要不然……請顧大夫來瞧一瞧?”
程神手猛一抬頭,請顧憂來給他瞧病?那不就跟扇他嘴巴子一樣嘛!這事要是傳出去,就算他真治好了,那以後還能在這一片混嗎?
“老程,你這病我是真瞧不了,要麼你再斟酌斟酌!”
胡大夫走了半晌,程神手兩隻眼微眯著一眨不眨,他不是沒想過去找顧憂瞧病的事,不過他對錢老太太兒子動的那些個手腳想必顧憂已經知道了。
而且原本兩人是要一同去這麼多天會診的,這麼多天他病在家裏,顧憂卻連句話都沒有,恐怕心中也是在記恨著他吧。
他又怎麼張得開嘴去找顧憂診治,這一旦顧憂治好了他的病,那不就等於落了個把柄在人家的手裏了嘛。
正琢磨著,程神手的老伴端著碗稀湯寡水的麵條進了屋,咚的一下把碗放到了床邊的小桌子上。
程神手瞅了那碗麵,白花花的就跟白水煮的一樣,上麵連個油星都看不見,
“咋也不放兩個蔥花?”
“哼,蔥那麼貴,還是省省吧,你這一病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好,幾個孩子上學都正是花錢多的時候,明個就是周末了,孩子都得回家來拿生活費,眼下我身上連五十塊都拿不出來,你說可咋辦!”
程神手剛伸到碗邊的手又縮了回去,眼下他四個孩子三個在讀高中,一個上了技校,全都住在學校,原本身體好的時候倒也沒覺得咋樣,這一病下來,可不是促襟見肘了,
“行了,這事我來想法子!趕明天你該給孩子多些就給多些,我這病再有幾天也就好了!”程神手說到。
“好了?騙誰呢?看胡大夫走時那樣我都知道你這病他瞧不了,不過我在門外頭可聽見了,永和巷那個顧大夫能瞧你這病對吧,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你這張老臉呢?”程神手的老伴把門一摔氣呼呼的扭頭走了。
程神手看著被老伴摔的還在顫動的木門,跟吃了一大口鹽一樣,齁的他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這個家全靠他當個大夫瞧個病支撐著,他這才病了幾天,就受這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氣,心裏那個窩囊勁兒,就別提了。
當天夜裏,等著街上沒了人,程神手叫老伴找了頂冬天裏戴的帽子扣到腦袋上,又戴上了個口罩,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拄了個拐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