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這是想趕我們走?”
已經散開的人又漸漸圍攏回來,
“你算什麼東西啊,一來就想趕我們走,要走也行,先把欠的工資開了,我馬上走人!”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的伸手指著賀朋鋼的鼻尖說到。
“就是的,一來就想趕人走,這算怎麼回事!”
人群又是一陣嘰嘰喳喳。
“俺知道你們三個月沒開過工資,廠子還有一大筆外債,俺也比你們好不到哪去,承包廠子的錢,是俺用這條腿換的,所以俺一定得讓這個廠子活下來。”
大夥都向賀朋鋼的那條瘸腿看過去,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想讓廠子活下來,靠俺一個人,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廠子什麼情況,你們比俺清楚,這就是個吸錢的無底洞,就算有再多的錢投到這裏,大家不振作,這廠子還是沒有希望。”
賀朋鋼頓了頓看過那一張張似是在思考什麼的麵孔。
“俺現在沒有錢,所以想著把積壓的庫存賣出去,隻要把那些庫存賣出去,就能有錢給大家夥開支,也能有錢買原料,這個廠子就還有希望活下去。”
“切,你以為就你想過賣庫存啊!”
“就是,以前幾個廠長也都吵吵著賣庫存來著,的來不都沒信了嘛!”
“可不是這庫存要是好賣早就賣出去了,還用在庫裏一壓十多年!”
“現在那些款式白送都沒人要,更別說叫人拿錢買了。”
大夥又是一陣吵吵。
“俺知道這庫存不好賣,但這是現在廠子活下去的唯一的路,難道大家夥就想這麼幹坐著,等著把俺耗走,再等著廠子倒閉!如果廠子真的倒閉了,那誰來給你們發工資,你們都想過嗎?”
人群一時間沉默了,大家心裏都有數,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光廠長就換了四個,賀朋鋼就是那第四個。
而他們的工資依舊是遙遙無期,廠子裏沒有錢,也沒有人再肯往裏投錢,就這麼幹耗著,現在賀朋鋼出錢承包了廠子,之前的廠長早就不知道拿著錢跑到哪去了,
更不可能給大夥發工資,要是廠子倒閉了,他們的錢就更沒什麼希望拿得回來了,因為這廠子裏有多少值錢的東西,大夥心裏都跟明鏡似的。
“不是大夥不想出勁兒,這鞋我們都拿出去賣過,根本沒有買。”
不知誰說了一句,大夥全都歎起氣來,
早在第一個月開不出工資的時候,大家夥就把目光瞄向了倉庫裏的那堆積壓鞋,想著好歹把自個的工資賣出來也是好的。
但是等大夥把鞋拿出去才發現,這麼老的款式,現在別說是賣了,就是白給,人家都嫌棄。
最後大家隻能看著滿滿兩倉庫的鞋,望鞋興歎。
“俺也知道不好賣,下午俺也去市場看了,確實沒人會買這樣的鞋,俺現在也在想辦法。”賀朋鋼說。
“能有什麼辦法,這些鞋根本就賣不出去,想啥法也沒用!”
人們連連歎了幾口氣,又開始散開,天已經黑了,他們的心裏也跟著黑了,根本看不到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