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紅英發絲淩亂,左右開攻,抽著自個嘴巴子,也就才短短兩三天的光景,顧憂差點沒認出來,眼前這個跟瘋婆子一樣的女人竟是畢紅英,那滿臉滿眼的憔悴,就跟剛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嬸,快起吧!俺去看看叔去”
顧憂伸手將畢紅英從地上扶起來,眼眶也有些發熱。
“好好,瞧你叔去,看俺這丟人樣……”
畢紅英一邊用袖口擦著臉上的眼淚,一邊引著顧憂往裏走,看到顧憂身後跟著的胡隊和張誌宏,眉頭一皺,眼底滿是哀傷。
屋裏顧守糧耷拉著腦袋靠著牆坐在炕頭,黝黑的大拇指蓋來回的摳著自個的手背。
“叔,俺來給你瞧病!”
顧憂看到顧守糧這樣子,心也是揪著一疼,顧守糧從摔壞了腿在村裏就算半個廢人,這些年也沒少受窩囊氣。
“守糧,快!顧憂來給你瞧病了!”
畢紅英一邊抽著鼻子,上前把蓋在顧守糧身上的被給掀開。
顧守糧許是沒臉再見顧憂,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顧憂走了遍診斷的流程,緩緩起身,
“叔這是受了寒涼,寒氣全積在下半身,隻要施針疏通就好!”
畢紅英眼底一亮,趕緊湊了過來,
“那是不是說你叔這腿還能治好?”
顧憂點點頭,
“俺施兩針,叔這腿應該就沒大事了!”
畢紅英喜極而泣,連搡了顧守糧兩把,
“守糧,聽到沒,憂說你這腿能治得好。”
顧守糧依舊不抬頭,卻是哭得更凶了,眼淚順著他雙手的指縫一滴一滴的打在磨的發毛的衣襟上。
顧守糧中的是封脈第二式,隻要在膻中穴上紮上一針,立馬就能好,顧憂怕好得太過突然,取穴的時候故意偏了那麼小半指。
約摸一刻鍾的工夫,顧憂將針取下,
“叔這會腿應該能動了,再施兩次針,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畢紅英一聽,趕緊推了顧守糧兩把,
“守糧,你倒是試試,看腿咋樣了!”
其實顧憂施針的時候,顧守糧就有了感覺,兩條腿先是一陣酸脹緊接著,就是像幾百隻螞蟻在爬的那種麻癢,他知道顧憂又一次治好了他的腿。
漸漸止住哭泣,顧守糧雙身無力的從臉上垂下,緊接著用力一撐,噗通一聲從炕上跪倒在地上,剛剛解開脈的雙腿,麻癢難忍,顧守糧硬是咬著牙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抬手就抽了自個一個大耳光子,
“叔,快起吧!”
顧憂最怕的就是這種場麵,看著顧守糧不住顫抖的身子,她心裏也著實不是個滋味。
張誌宏趕緊幫著畢紅英把顧守糧扶到了炕上。
“這腿是好了,不過我們還得把你帶走……”
一直沒出聲的胡隊開了口。顧守糧垂著腦袋點點頭,他知道他幹的那可是犯法的事,怎麼著也逃不開公家的製裁。
出村的路上,車上四個人都沉默著,顧憂看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