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淑萍一看桌上的東西就有些觸景生情,想想賀朋鋼走的時候說,每個月不管咋都給家寄錢,可到現在錢沒見著一分不說,人也不知道哪去了,光是想想顧淑萍都覺著像有把刀子在剌她的心。
一看顧淑萍眼眶子泛紅,顧憂就知道這準是又想起賀朋鋼了,她也不知道能說點啥,待著又覺著難受,掏出一早準備好的三十塊錢放在桌上就準備離開。
賀家貴一看桌上的錢,拽著顧憂說啥也不讓走,
“你說你這丫頭來看看俺們還給啥錢,東西俺們留下,這錢俺不能要。”
“叔,俺能有今天,多虧了朋鋼在玉米地裏救了俺一回,現在說來也不怕丟人,要不是朋鋼俺那天怕是就被楊建偉那個畜牲給禍害了,俺知道朋鋼不在家,你們日子難過,俺就這麼大能耐,你們可別嫌棄。”
“看你這孩子說的,哎,其實錢俺們不缺,就是這心裏頭啊,不是個滋味,人家過年,都一家子團圓著,可朋鋼他……到這會了連個信都沒有,你說叫俺倆這心裏能好受嘛!”賀家貴說著眼眶也紅了起來。
“剛才小鋼又吵吵著說朋鋼走的時候還說給他帶子彈殼,俺這心頭的火也不知咋的就上來了!”賀家貴一個大老爺們,說到這捂著臉竟是哭了起來。
顧淑萍也是直個勁兒的在後邊抹淚。
“雖說朋鋼不是俺兩口子親生的,可那也是俺們從小看大的,這跟親兒子沒啥區別,你說說這孩子他咋就這麼不爭氣呢!”
“叔,現在啥事咱也不清楚,說不定裏頭有啥誤會,俺總覺著,朋鋼他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可咱覺著有啥用啊,人家部隊上來人在俺家旁邊住了好久了,前兩天才走,就為了調查朋鋼的事!”
顧憂皺著眉頭,聽著屋裏的哭聲,賀朋鋼明明就在鎮上,可她卻不能說,看著兩位長輩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顧憂這心尖尖上跟針紮的一樣。
“要是這小子回來,俺非得打斷他的腿,好好的兵不當,當什麼逃兵,丟人不說,把自個將來都給毀了,多好的一個孩子啊,這就給毀了!”賀家貴越說越傷心,眼淚不停的從渾濁的老淚中淌下來。
要說賀朋鋼,在村裏不算是就有出息的男娃,那也是能屬得上的孩子,人生得周正不說,還懂事,擱家的時候,家裏家外一個人全能忙和了,賀家貴跟上不說,可這賀朋鋼就是他的驕傲。
可如今賀朋鋼一下子成了逃兵,村裏頭人盡皆知,不用想顧憂都知道村裏頭的人會咋樣嚼舌根,那些就怕別人過好的人,就等著看別人的笑話,這樣的事,他們絕對是不會錯過的。
“叔,嬸,事已經出了,你們也別太難過了,眼瞅這年都到了,這不還有小鋼嘛,咋也得好好過個年,指不定哪天朋鋼就回來了,到時候是怎麼個回事咱們就都清楚了,你們說是不?
顧憂也實在是想不出好話勸了,又說了兩句話,就起身告了辭,從賀朋鋼家出來,她心裏頭不知道是個啥滋味,要是還能在鎮上頭看到賀朋鋼,她一定要問問他,為啥要當逃兵,到底想沒想過父母在村裏過的是啥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