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她正在照著任務中的藥方配藥,顧連喜滿頭大汗的就進了屋。
張誌揚一見是顧連喜趕緊客氣的給他端了張凳子。
“哥,你咋來了,看你跑得這一頭大汗的!”顧憂趕緊上後院拿了條手巾又給顧連喜倒了一大碗水來。
顧連喜接過手由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咕咚咕咚喝光了碗裏的水,這才算緩過氣來,
顧憂一看,這都深秋了,哥雖然穿的還是件單褂,可汗水已經打濕了半個脖領子。
“哥,是不是家裏出啥事了?”
顧憂這麼一問,顧連喜的淚就上來了,“憂,娘快不中了,”
原來從上次顧連喜回去之後,李領鳳就越發咳嗽的厲害了。
雖然吃了顧憂稍回去的藥好了那麼幾天,可後來突然就咳起血來,這兩天更是一咳一大口血,躺在炕上已經三天沒動地方了。
眼瞅著人就要不行了,顧連喜估摸著也就這一兩天的事了,可他手裏連打副棺材的錢都沒有,這才急著來找顧憂。
顧憂聽了沉默了半晌,看這樣子李領鳳八成是被染上了肺癆,可解癆靈丹已經沒有了這回就算是她想不顧前嫌再救李領鳳一回都沒了法子。
張誌揚心裏也明白,怕是上一次李領鳳喝了那杯水被傳染上了,心裏特別的內疚。
“小憂,要不你跟連喜哥回趟家?”
顧憂歎了口氣,說到:“俺師父去瞧了沒,他咋說。”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顧連喜那淚就嘩嘩往下淌,“俺去請孫叔,孫叔一聽是給咱娘瞧病,連門都沒讓俺進。”
“哼”顧憂搖著頭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苦笑,這真是自作自受啊,不知道如今落得這麼個下場,娘的心裏作何感想。
“要不我跟你們去給你娘瞧瞧?”張誌揚說,不管怎麼說李領鳳都是在他的鋪子裏被染上病的,說什麼他也有這個責任。
顧連喜一聽趕緊搗蒜一樣的點著頭,顧憂眼睛微閉,從眼底滑落兩顆淚,
“不用!”
這聲不用把顧連喜剛燃起的一絲希望,一下子就給澆滅了,可他愣是說不出個反駁的理由。
“小憂別意氣用事,我知道你氣你娘強迫你嫁給傻子,可咋說她也是你娘啊!”張誌揚勸到。
顧憂抹了把臉上的淚,她何嚐不知道李領鳳是她的生身親娘,可這娘可曾有一天拿她當過自己的親生閨女嘛,恐怕在娘的心裏,她都不如家裏養的牲口來得有用。
“誌揚哥,能借俺點工錢嗎?”
“行啊,我這就給你拿去!”
張誌揚轉身就上診桌裏拿出二十五塊錢塞到了顧憂的手裏。
顧憂看都沒看一股腦的全塞到了顧連喜的手中,這麼多年的壓在心裏的委屈在這一刻噴湧而出,聲音顫抖著無盡的悲傷說到:
“給咱娘打口好些的棺材吧!”
說出這句撕心裂肺的話,顧憂扭頭跑回屋,趴在床上痛哭起來,像是要把這麼多年來所有的委屈隱忍全都哭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