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前沒有立刻回應,隱藏在袖袍間的手中卻是已經從背包中取出了他要交的物品。
白潤肉軟的一條一寸大小的胖胖小蟲,看上去很是肉呼。
不過當張前手中攤出這蟲子時,眼前中年男子頓時陷入呆滯。
“白……玉甲。”
點了點,張前默認道。
“這……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置信了,走走,隨我去後廳。”中年男子激動地拉著張前向後堂走去。
張前兩人走向後堂,酒館角落的一夥人,忽然轉頭看向那名灰色長袍男子,見後者沒有絲毫指示時,眾人紛紛靜下。
熙熙攘攘,走在這條繁盛的街上,青春和朝氣永運不缺,那些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盈盈笑語,捧腹大笑之客,總有他們鬧不玩的吹屁打笑。
多久沒有那種暢懷的笑容,從這個世界開始,還是算上前一世。冷淡、沉默、被動,這些都是何時影響了性格,我也會笑,我也犯話癆,那些不熟悉我的人,說的無形距離,究竟是什麼,而熟悉我的人,是否還會因為時間和地域的溝壑,變的不再熟悉。
黑寂形影間,我能孤身長居,習慣那人世背後的清靜,吵雜的世界,我能享受每一分人潮帶來的興意,唯獨麵對人海過後熄去的璀璨,發出時時感歎。
……
時冬,武宗山門的盎然青色換了顏色。巍巍百年古樹,裂甲裹身,軀長的橫枝拱落出了這不俗的山門。
踏入了山門,早間熠熠的晨光映照淺魯湖中,美動無方。
竹海樓群後方的竹海中,張前忽然停下了步子。
“幾位一路尾隨,可是有話要說。”張前轉身,看向身後這夥一直從紅木酒館跟來的重易門眾人。
眾人默不作聲,目光盯鎖著張前,等待著灰袍男子的指示。
“各位若是不作聲,那就恕我不相陪了。”說完轉身離去。
“張權是你殺的。”尖細的嗓音從身後人傳來。
“……”張前腳下未停。
“秦龍玉佩在你身上。”
張前眉頭一鎖,“我沒義務告訴眾位。”
忽然背後一股冰寒襲來,張前腳下一錯,隻見一道寒冰尖錐從身側劃過,打落在一竹竿上,噗,一聲輕穿,留下一截冰棱。
眉頭一跳,腳下頓時哢哢哢,碎裂開,一道黑色觸角從地底拔起,隻見眨眼間功夫,這觸角迎風招長般粗壯,化作一顆詭異藤蔓。
“草精。”這是對方冒出的第三句話,每一句都是不帶一點韻調,甚至感覺不出對方的情緒變化。
夜藤的出現,詭異的造型,無不讓沒有見識過它的人驚歎,可是眼前的這夥人也隻是驚歎,微微的驚歎。
“有些手段…… ”長袍男子緩緩抬頭,露出一麵的虛白,白發、白眉、白色皮膚。眼簾半啟中,說道,“把秦龍玉佩交出來。”
沒有不容拒絕的腔調,平淡好似這一切理所當然。
嗬,張前笑了,他被眼前這位男子那怪異腔調給逗樂了,見過搶劫脅迫的,卻是沒見過如此沉氣的劫匪,“想要,自己來拿。”
“哦…”
耳邊的聲音尚在,眼前便是一晃。
啪!
夜藤的觸手極快,在空中一擊抽打,空中的那道黑色人影忽然粉碎,
啪!
又是一道藤蔓穩穩出擊,空中忽然顯現出一道人影,隨後再次粉碎消失。
“有些能耐。”虛白的臉上忽然扯出一絲笑容,深黑眼瞳看著張前,“我會再來的。”隨後轉身離去。
窺視!
行走中的男子身形忽然一滯,微微頓了那麼一會,再次離去。
人物:張易。
性別:男
身份:武宗弟子、重易門副門主。
傳訴:張家三兄弟中排行老二,性情冷異無常。
實力:術士大能者初宿
重易門!看來有必要理解下武宗的幫會,至於問誰嘛,最好的人選莫過於那對活寶師兄弟。
半腰山頭,豔陽鋪滿了山海盡頭,那座雲遊方外卻依依貪戀著世俗的小院如此靜怡地存在。
可就在這處恬靜方圓世界,孤芳的畫幕裂了軸卷。
倒落的院舍,龍蛇走筆的坑窪,伴著坍塌的如是夕陽暮下的籬舍。殘枝敗葉,掃落山門,竟是成了那許久未有香火的破爛古廟。
一瞬間的心脈起伏,那顆停歇在戰後和平年代的念頭,開始它久違的運作。
一步踏入院舍,期待中的韻律久久未有迎來。庭前小徑,一晝夜的分隔,卻好似荒盡了生色。
熙熙走廊,連著主屋與禽舍,因為斷梁的決斷,傾倒而下,落破得無比刺眼。
屋中,顛翻倒落的木板,碎了一地的瓷瓦,還有堂前的一抹血跡,猛然間,那一股火焰,難以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