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橡膠工業園的投產和建設,原本還算寧靜的猛寬,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大型的挖掘設備將靠近河穀的一大片空地平整出來,各種千奇百怪的施工機械,幾乎是一夜之間便出現在河灘之上。
在猛寬,波昆壓根就擁有豐富的人脈資源,伴隨著未來工業園區的大量用工,他幾乎成了當地政府和百姓最受歡迎的人。吳雪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土地、消防、環保等等機構一個一個的跑下來,十多天的時間,人幾乎瘦了一圈。
周小寧也跟著馬不停蹄的四處張羅,由於忙得太厲害,已經連續一個多禮拜沒和吳天見麵了。正處在熱戀之中的兩個人雖然就在一個小鎮上,卻隻能靠打電話互訴衷腸,以至於工作從來認真的她,也偷偷抱怨了起來。
但是,吳雪卻絲毫不為所動,她要忙,要拚命的忙,不僅要自己忙,而且要身邊所有人都忙。似乎隻有這樣,她的心裏才能平靜些。 夏一凡被捉回去的消息,陳冰在第一時間便告訴了吳雪,雖然知道了結果,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回到了肚子裏,可夏一凡最後說的那句話,卻還像一個釘子似的卯在了她身體裏,這讓她寢食難安,坐臥不寧。
她無法將這種困惑和無奈說給任何人,所以,隻能讓忙碌來緩解內心的壓力。然而每到夜晚來臨,辛勞了一天她,躺在床上卻久久無法入眠,夏一凡和波昆兩個人的形象交替在腦海中出現,這種折磨幾乎快讓她崩潰了。
幸好波昆最近也非常忙,緬甸和猛寬兩頭跑,無暇糾纏什麼,如果波昆再步步緊逼的話,那吳雪可真就要瘋掉了。
自從和夏一凡最後一次通話之後,再就沒有了任何有關於他的消息,其間到是和劉偉和陳冰經常通電話,但是主要談得都是業務上的事情,她想打聽夏一凡的下落,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何必呢,長痛不如短痛,到了該快刀斬亂麻的時候了。她對自己說。
一周前,夏遠峰和她通過一次電話,雖然隻說了短短幾分鍾,但她卻感覺到了老人那種異乎尋常的虛弱。她有點緊張,放下電話之後,立刻給陳冰打了過去,陳冰的話讓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董事長的狀況非常不好,醫生說時間已經不多了,而且,他堅決放棄了治療。”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馬上就回去。”吳雪有些激動的說道。
“不,你暫時不能回來。”陳冰的回答卻很平靜。“因為工業園的項目還沒有走上正軌,波昆又分身乏術,而你此刻趕回來,對董事長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況且,這也是董事長本人的意見。”
“可他是我爸爸呀,我總不能......”
話剛說到這裏,陳冰的電話裏卻傳來了夏遠峰的聲音。顯然,電話被夏遠峰拿到了手中。
“你還是啟航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啟航旗下還有幾百億的資產和將近一千名員工。而且,遠航正處於風口浪尖之時,此時此刻,不要做任何授人以柄的事。”
“我回家照顧自己的父親,能授人什麼把柄?”吳雪爭辯道。
“在蕭明東眼裏,任何事都可以成為把柄,更何況啟航集團的成立,本來就有轉移資產的嫌疑,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把工業園的項目落到實處,不給他們從中搗亂的機會。”
夏遠峰說這些話的時候,口氣之嚴厲與剛才的虛弱判若兩人,最後,他強硬地說道:“雪兒,做事一定要以大局為重,我有了一個不省心的兒子,絕對不想再有一個意氣用事的女兒!”
說完,便氣哼哼地掛斷了電話。
吳雪想哭,卻沒有眼淚,她默默地想道,大局為重,難道在這個倔強的老人心中,生意永遠比親情和生命還重要嗎?盡管這樣想著,但她還是沒有勇氣違背夏遠峰的指示,在吳雪心目中,這個清臒幹練的老人,似乎更像一個嚴厲的上級,而不像慈祥的父親。
於是,她越發拚命的幹了起來,以至於周小娘的抱怨剛說出口,便被她幾句話嗆了回去,倒是吳天皮糙肉厚,硬是頂著那犀利的目光,把周小寧從她眼皮子底下拽走了。兩人在外麵膩了小半天,周小寧才像一個沒完成作業又逃學的孩子似的溜回了辦公室,整整一天都沒敢正視她的目光。
吳雪也感覺自己有點過分,可是卻想不出什麼解決的辦法。直到今天上午,夏一凡突然把電話打了過來,她才忽然感到,自己也該換個活法了。
“姐,我是一凡。”電話裏,夏一凡的聲音很沉穩,似乎沒有了往日裏的嬉皮笑臉和油嘴滑舌。
“一凡!你出來了?”吳雪倒是顯得很激動。
“是的,我昨天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