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還未睜開眼,就依稀聽到了搗藥的聲音,天佑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自己還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悻悻然的伸出自己髒髒的小手,想去包子籠裏抓個包子。
“啪!”
一陣劇痛襲來,天佑眨著含淚的雙眼,愣愣的看著眼前一臉厭惡的麵孔。
“這是哪來的野種啊?”包子店的老板娘擦了擦手上的麵粉屑,擀麵杖指著天佑那因為饑餓,而蠟黃的臉,眼窩深陷,非常瘦弱,隻有四五歲的樣子,破爛不堪的麻布衣服很不合身的披在身上,看上去邋裏邋遢。
“包子······”天佑隻知道那叫包子,因為一大清早的老板娘就開始吆喝。
“去去去,別拿你的髒手往籠子裏送,你再伸一下試試!”老板娘舉起擀麵杖,做威脅狀,天佑嚇得向後一縮,不敢再上前,隻是可憐巴巴的站著。
包子店的夥計看上去才十五六歲,在和麵的同時撇著頭看著這不知道哪裏來的小孩,見他著實可憐,這大冬天的都沒雙像樣的棉鞋,而隻是踩在一雙寬大的草鞋上。
“杜姨,這孩子哪裏來的?”小夥計不斷的往麵團裏摻水,麵團漸漸被他揉的越來越有勁道。
“我怎麼知道,就算是乞丐也得有大乞丐帶著,這野孩子看來不是鎮上的。”杜姨很鄙夷的看了看天佑,喝到:“你怎麼還不走?”
天佑沒有動,隻是愣愣的站著,他哪裏走得動,這嬌小的身軀不知經曆了多少日曬雨淋,如今入冬了,人人都緊閉著家門,哪還會有人施舍東西給他。
“得,賴上咱們了。”小夥計輕笑著擦了擦手,伸手到邊上的籠子裏拿了個昨天剩下的冷饅頭,遞了過去。
天佑一把搶了過來,大口大口的嚼著這又冷又硬的饅頭,夥計和老板娘登時被這吃相驚了一下,心頭忽地一陣酸楚。
老板娘趕忙上前將天佑手中的半個冷饅頭搶了下來,天佑嗚咽著想去奪,卻被這股力道阻擋。
天佑抽泣著,也不知道怎麼表達,想哭又哭不出來,望著杜姨的小眼睛中,可能因為哭多了,淚水都有些幹涸。
小夥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老板娘道:“杜姨······”
隻見杜姨一個轉身將擀麵杖往台子上一扔,將半個冷饅頭扔進了滿是汙穢的水溝裏,也沒等小夥計說完,沉聲道:“拿剛出籠純肉的給他。”說完鼻子一酸,就進裏屋去了。
天佑望著這個女人的背影,漸漸的,漸漸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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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怎麼辦?”一位年輕的女子很鄙夷的注視著僅僅四歲不到的天佑,天佑卻毫不知情的在院子裏與幾個同齡的孩子打鬧。
女子身邊的中年男子道:“老爺子臨走前也沒留下什麼話,這孩子,讓他自生自滅吧。”
“你就不怕若涵生氣?”女子指的是男子的親妹妹。
“哼,她富貴了,嫁給了璿璣門,我們卻揭不開鍋了,音訊全無,老爺子的喪事一了,我們還拿得出多少來養活這個野種?”中年男子一提到這個親妹妹,就氣不打一處來,連臉色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