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釵急得快要哭了出來：“娘！”
李月仙茫然地回過頭，朝著剛才的方向看了一眼，隻見一大片妖紅色的火光像潮水一般，朝著這邊奔瀉而來。李月仙從地上爬起來，拉住林雪釵的手說：“釵兒，把雲妹妹抱緊了，娘沒事。”
這時“哇”的一聲，林雪釵懷裏的小公主突然哭了起來。
李月仙急得瘋狂地朝雪釵大喊：“糟了，小公主醒了！釵兒，快哄哄你雲妹妹，這一路上娘和爹爹無論誰抱她，她都一直哭，隻有你抱她才不哭，快點！不要在讓她哭了！”
又是“哇”的一聲，林雪釵也哭了出來。
李月仙知道此時再凶女兒，隻會讓事情更糟，於是趕忙換了笑臉，兩隻手緊緊鉗住雪釵的肩膀，連哄帶騙地說：“釵兒，不要哭了！等到了安全地地方，娘給你做好吃的，買新衣服穿，好不好？對了，你不是最討厭學《女四書》，最煩做女紅針線了嗎？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娘保證再也不教你做針線，再也不讓你念書了。娘教你武功！你不是一直想學武功嗎？娘親手教你和雲妹妹武功，將來你和雲妹妹一起當一對蓋世的女俠好不好！不要哭了，乖，聽話！”
“有哭聲，在這邊！”
李月仙回頭看時，隻見那一大片火光，如同江河找到入海口一般，迅速朝自己的方向彙聚而來。
李月仙顧不得其他，一急之下，將女兒雪釵從地上抱起來朝前狂奔，不知奔了多久，李月仙發現自己奔出了樹林。
嚎啕大哭的小公主在雪釵懷裏，嚎啕大哭的雪釵在李月仙懷裏，而此時，李月仙來到了一條嚎啕大哭的大河旁邊。看著橫在自己眼前，從一邊山上向另一邊山下滾滾而去的水流，李月仙感覺自己也要嚎啕大哭起來。
李月仙回頭看看越來越近的火光，被映紅的半邊天好像正在嘲笑著自己一樣。李月仙將女兒放下，回身奔到樹林內，不一會兒李月仙抱著一根粗大的斷木跑了過來。
還未等林雪釵叫她一聲娘，她已經把雪釵和她懷裏的小公主用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擰成的繩子牢牢地捆綁在了那根斷木上。
“娘！你這是幹什麼，我好害怕！”
李月仙從懷裏掏出了兩塊玉佩塞到雪釵懷裏說：“乖釵兒，等你們上岸後，你就抱著雲妹妹去找一戶種地的農家，把兩塊玉佩給他們，讓他們收留你們。”
雪釵嚎叫道：“不，我要娘！我要爹爹！”
李月仙抱起那根斷木，連同兩個女孩一起扔到了河裏，一手抓著木頭的一邊，一手顫抖地撫摸著雪釵的臉蛋，輕輕地說了聲：“抱歉了，釵兒，沒機會給你將娘和爹爹以前的故事了！”
說罷單掌一運力，將那根斷木向前推出，兩個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瞬間淹沒在湍急的水流中。
“你這又是何苦呢。把她們兩個交給我，反而還能落個痛快死去，而你卻非要讓她們在冰冷的河水中受盡折磨再死嗎？”中年男子在火光的包圍中，慢慢走到呆立在河邊的李月仙身後。
李月仙轉過頭朝他笑了笑：“受盡折磨的不是她們，是你！”
中年男子揚了揚眉毛：“哦？”
李月仙用嘲笑的口吻說：“依照眼前的情況來看，她們幾乎是必死無疑的。可你的人卻很難在這樣的水流中找到屍體，隻要一天找不到屍體，你就得受一天的折磨。她們有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幾率已經死了，可哪怕隻剩下萬分之一的幾率，也足夠你整日夜不成寐，焦慮不安的了。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中年男子收回右手，李月仙的屍體栽倒在地。
薄薄的月光下，厚厚的水流在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