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說著話,抓著我的肩頭把我麵向了身後的幾位同學。
“那今天李默就是你們的抽查組長了!”張老師說。
抽查組長,代替老師檢查學生們有沒有背會課文的存在,我小學和初一年級的時候經常當選。
尤其小學的時候,自然老師前腳在黑板上寫完背誦點,我後腳就能登台勇奪第一。
論快速記憶,我還真沒怵過誰。
數學,物理。
語文,政治。
等等等等……
可我就是沒當過英語課的抽查組長。
文言文都比那些個蝌蚪一樣的符號背起來順口好嘛?
況且,我都不知道給張老師背了什麼課文。
低頭一看。
果然,
除了看上去已經平平無奇的肥皂石,我連書都沒有拿。
正想著,真正背了些什麼的同學們圍了上來,張老師笑著對我點點頭,轉身走進教室。
“李默,你真厲害!”
“是啊,是啊!”
“英倫腔是什麼?為什麼你背課文的時候和我們的讀法有點不同?”
“對哦,張老師誇你英倫腔正宗,教教我們唄?”
“李默。”“李默。”……
我豎起右手,手裏握著轉眼間連光都發不出來的肥皂石,餘光一瞥,大家同樣對石頭視而不見。
“停!”
“停停停!”我打住大家繼續追問的話茬。
“你們先背,英倫腔什麼的好說。”上蒼見證,英倫我熟悉,大本鍾、倫敦塔、地牢、西敏寺、還有那個臭不要臉的博物館。
可英倫腔?我連本地方言都說不順溜!
“你”我指了指人群裏最高的一個女同學,“要不你先來,王彤?”
王彤長的比我們所有人都高,小臉瓷白,從幼兒園開始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不是因為緣分,而是因為縣城就這麼大,學校統共也就一中和二中。
不是一就是二,沒得選。
從人群裏隨手一翻就翻到了王彤的牌兒,純粹是因為她鶴立雞群,絕對不是其它原因,說真的,小時候真是見了鬼,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會對高過自己的女同學有那麼大的成見。
王彤躍眾而出,小手一撇,把她的書塞到了我的手裏,肥皂石天經地義地穿過書本,而無論是書還是石頭,兩者都無任何破損。
我麵上抽抽,一邊結合王彤磕磕絆絆的背誦,一邊找到了那篇它認識我、我不記得它的課文。
大長篇,a4紙大小的一頁上,四分之三都是這篇課文。
內容無聊的很,我叫王小明,我有個朋友叫小櫻,我喜歡她,她卻喜歡隔壁上高中的雪兔哥哥,雪兔哥哥卻喜歡同班的桃矢同學,小櫻和桃矢是兄妹關係……
除了狗血還是狗血,生詞一大堆,但故事性比小學的流水賬課文強了至少一百倍。
詭異的是,我隻是看了一兩眼,再閉上眼睛的時候,這篇課文就像被複製了一樣,原原本本地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還加上了許多十分獨到的見解和注釋。
“l……”
“le……”王彤卡殼了。
“lexbian。”我不假思索地提醒了她一個單詞。
王彤歎了一口氣,說:“我還是下去再熟悉熟悉吧,沒你背的好。”
說完,這姑娘拿過她的英語課本進了教室。
“你們有王彤背的順嗎?”我問留下來的幾位。
他們相互看了看,搖搖頭。
“那你們再背背吧,背會了相互抽查,過了找我說一聲就行。”
我實在沒心情抽查課文,交代完也進了教室。
書包沒有消失,它好端端地被塞在書格裏,同桌拉著班主任的女兒王嘉敏坐在我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