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風和日麗,是在梅雨紛紛的五月裏難得的好天氣。
莊稼人今日沒有趁著好日頭下地幹活兒,而是紮推兒聚在一起,原來是村中一戶人家辦喜事,請了人來喝喜酒。
比不上富貴人家張燈結彩,他們隻是在院門房門處貼了幾張大紅喜字,各處掛著幾塊兒紅布,雖然不夠隆重,但來吃酒的客人們熱熱鬧鬧也算是增添了幾分喜慶氣氛。
院子外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束白紅半白的毛兒立在當中,卻並不顯得突兀。原本並沒有風,可那束毛兒偏偏左搖右擺,就顯得不正常了。
莊稼人雖不富裕,卻都喜歡養隻犬兒,出門進山都帶著,也好防防身。隻是今日主人家辦喜酒,犬兒被趕了出去,這會兒正趴在院子外頭生悶氣,冷不防瞥見灌木叢中擺動的毛兒,登時來了幾分精神,不動聲色緩緩靠近那束毛兒。
它每走幾步,毛兒就要立住不動一會兒,然後他就停下來,等毛兒在左右搖擺的時候繼續朝前走。
等它離毛兒不過四五部的時候,一顆半白半紅的狐狸頭露了出來,嘴上還叼著隻耗子,顧盼生輝,簡直得意的不行。
犬兒瞥見是隻狐狸,當即朝它狂奔。而那隻狐狸叼著耗子,此刻像是並未發現犬兒的靠近,將已然死去的耗子鬆開,竟坐下享用起來。
在距離狐狸還有一步的時候,犬兒停了下來,懵懂的瞧著安心進餐的狐狸,一時間也不知是什麼情況,往常他在林間見到的狐狸一隻竄得比一隻快,今日這隻怎麼像是半點不怕它?
狐狸瞥了眼犬兒,眼中是滿滿的警告,示意犬兒不要試圖搶它的食物。
一狐狸一犬兒對峙著,狐狸依舊進餐,犬兒守在一旁不敢靠近。
這情形可急壞了躲在不遠處樹後頭的白狐,她紅火的眸子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但更多是對半紅半白狐狸的擔憂。
犬兒距離它不過一步,若是它突然發難,以狐狸的速度根本來不及逃離。
白狐暗自垂淚,眼看就要絕望了,卻見那狐狸已然用完了耗子,還施舍一般將耗子骨頭丟給了一旁的犬兒。
狐狸氣定神閑,緩步離去,犬兒嗅著耗子骨頭,莫名其妙。
而樹後的白狐目瞪口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等那狐狸滿臉得意的走到自己麵前,這才一爪子拍在對方腦袋上,“你知道方才多危險麼?若是那犬兒有心傷你,今日即便你娘親我在也救不了你。”
狐狸滿臉委屈,“娘親,你說過我若是找出那隻躲在洞裏的耗子就帶我去鴻湖玩兒,你莫非是想出爾反爾不成?”
白狐又要拍出去的爪子頓住,轉了個方向拍在自己胸口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生出的是個什麼玩兒意!”
“娘親,爹爹說您近日皺紋又多了幾重,別皺著眉頭了,小心爹爹不要你。”
“他敢!”白狐一聽自家相公的名號,登時就神氣起來,“你爹爹可說過三界中數你娘親我最風姿綽約,他也獨獨隻愛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