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家離我上班的地方不遠,但有時候偷懶,我總會坐兩個站的公交去上班。
今天車上少了許多年輕人的身影,坐著的都是白發蒼蒼的老人家,話說那些打扮得很時髦,頂著紅紅綠綠頭發的年輕人跑哪裏去了?帶著耳機,穿著無法理解的時尚,在車上搖頭晃腦的景象在今天消失得無影無蹤。所以我也很幸運的在車上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趟公交連接著幾個大型生活區和商業區,照理說應該是很熱鬧的才對。僅限早上出去,和晚上歸來,我從家裏出來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平常除了那些搖晃的年輕人,就是老人家。而我算是這個時段這趟車上較為特別的年齡段。或許隻是我覺得自己的年齡段特別。
開這趟公交的司機們總會在下午時段齊刷刷帶著墨鏡,因為下午的陽光格外的刺眼。年齡差不多的司機帶上墨鏡後也就長得一樣了,我壓根分不清我每天對他微笑的是同一個司機還是不同一個人。
車窗外,多了一些整齊的身影,整齊的服裝,背後都背著一個小背包。黝黑的頭發,沒有了紅紅綠綠,女生們都不再濃妝登場,全都換上了素顏。恐怕沒多少人能分得清放假的她們,和上學的她們。
“哦,原來已經開學了。”看著窗外的人群和自己反向而行,不禁感歎,感覺已經離開校園許久了。其實不然,也僅僅是離開了校園四年的時光,但這兩年並沒有對自己的容顏有過多的摧殘,現在的自己,長得和外麵穿著校服的女孩們沒什麼差別。
車靠站停了下來,車門打開沒有了之前一擁而上的下車情景。才意識到要趕緊下車不能再拖拖拉拉。因為車門不再有一群人頂著,隨時都可能關上。
下午時分,商業街才剛開始迎來新一輪的人潮。人們開始下班,放學。笛迪往人潮的方向走去,剛到人潮就轉彎進了一條清淨的小巷子裏。
在這巷子的盡頭是一家書店,就像一個隱居的道士。在這繁華並且租金昂貴的地方,這家舊書店一直佇立著,見證著這條商業街的成長。
“老溫,那本書找到了嗎?”
“找到了。”老溫笑著說,他笑的時候,臉上的皺紋就陷得更加深,老溫就是上世紀的產物,連他的名字也逃不出上世紀的味道,溫榮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讀不出現代的感覺。“每次都要找這些這麼難找的書。”老溫其實並不算太老,也就六十出頭的樣子。“恰好前些天有一位顧客來賣舊書,恰好就有你想要的,我就幫你留下來了。”
“謝謝啊。”老溫這家書店很特別,有人會來這裏賣舊書,他也有非常潮流的當下年輕人愛看的言情小說,總是無人問津。我很多時候都問老溫,為什麼不裝修一下,那樣就可以吸引到更多人來光顧了。老溫的答案永遠都是,“無論外表多殘舊,隻要裏麵是寶,欣賞它的人還是會慕名而來。”這樣說倒不錯。
“來給你,這次不算很陳舊,不過隻有上冊,下冊真的沒有找到,這個人保留還挺不錯的。也想不到現在的年輕人竟然把這些老書保管得這麼好。”
“年輕人?”來老溫這裏賣書的,大多數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不想讓這些寶貝糟蹋掉,想為它們覓得新主;亦或是中年人,在處理親人的遺物,畢竟賣給舊書店能得到的價格總會比賣破爛要高很多。但年輕人來這裏買書還是很少見,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呢。
“對啊,年輕人。而且還長得挺不錯的。當然不夠你的銘皓長得好看。”沒想到老溫這把年紀了,還愛開這種國際玩笑。“銘皓隻是我的前任男神,現在他毀了我的幻想,我已經把他打進了十八層地獄了。”
“哦?現在的小女生啊,變得還真是快。這麼快就前任了。”
“是啊是啊,誰叫他的真麵目並不適合我的口味,而且還是我討厭的類型。”我也不想,起初以為,他是那種文藝範兒。斯斯文文,知書達理。是那種冬日太陽般的暖男,沒想到……在一次現場活動上,因為另一個也在現場的演員韓弈的粉絲對他說了一些不敬的話,而且韓弈還偏幫自己的粉絲順帶惹怒了他,他連連說髒話,還不時行為粗魯,完全毀了我內心的男神形象,也就是那一次我對他徹底死心了,完全失戀。
“快六點了,你還不回去啊。”老溫很善意地提醒了我時間,每一次來老溫這裏,時間就像遇見了黑洞,瞬間就被吸進去了。我也是時候去上班了,我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腳從老溫的店裏挪開。回到人群之中,繼續向前。熙熙攘攘中,我到了一家咖啡廳門口,門口豎著每日推薦,今日推薦;桃花餅。這家咖啡廳的主打就是這些每日推薦的花餅,不同的花都會被他們拿來做甜品。
經典的英式裝潢,推開掛著OPEN的大門,裏麵顯得有些昏暗,大概咖啡店都是如此。暗淡的燈光,令人昏昏欲睡的音樂。裏麵沒有想象中那麼的清淨,但並沒有滿座。裏麵坐著的人,很多都不時看一看牆上掛著的古老掛鍾,像是約了重要的人在這裏見麵。我看了看周圍的人,搜尋著。
“你終於舍得出現了,最快的一個預約是六點,你看現在都幾點了,還以為你今天是不打算出現了。”我回頭看了看站在我背後的聲音的主人。這個人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人,也是我唯一一個閨蜜,白雨梵。從小到大,她的臉都是那樣的精致,我有時真的很嫉妒她的外貌,有這樣精致的外貌理所當然有相對應多的戀愛經曆,雨梵也不例外。被稱做情場“殺無赦”的她,戀愛經曆若是要寫成一本傳記,恐怕就和牛津詞典還要厚。但我幫她占卜過,真正屬於她命裏的那場戀愛還沒有出現,她也是唯一一個不相信我占卜結果的人。還是會跟著各式各樣的男人一起,她總會說:“笛迪,你看你又占錯了吧,這次屬於我的出現了。”當然,最後錯的並不是我。
“我現在不是在嗎。”她也懶得再和我說什麼,我徑直走到店鋪的一個更加昏暗的角落,雖然很昏暗,但隱約還是能看到有一扇門,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
我脫了外套,換上一件漆黑的鬥篷,這已經不能叫做鬥篷了,應該說是披風。黑色上點綴著金色的花紋,披上以後多了一份神秘感。從包包裏拿出一副牌,和一個水晶球,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墊子上。當一切準備好了以後,恰好六點鍾。便傳來了陣陣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