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擒虎單人獨騎跑了六七裏地,馬站住了。許擒虎下馬把馬的肚帶鬆開,看了看受傷的地方,見傷的不重,也就放下心來。
往地上一坐,又累又餓,傷口又痛,低下頭來,心裏又難過又後悔,悔恨當時沒聽楊思明的話。
心裏一直在想:“我自歸順官軍以來,寸功未立,本以為這次截下糧車在眾人麵前露露臉,沒想到糧車沒截來,還損兵折將,自己的小命兒險些搭在這裏,我哪有臉麵去見楊思明呢?”
許擒虎剛剛吃完敗仗,身上又帶著傷,失了不少的血,此刻口渴得厲害。他四下望了望,一望無際的大山,水也找不到,肚子餓得咕嚕嚕直響,隻覺得一陣淒涼,虎目中掉下了眼淚。
正在危難之時,山下的小路上傳來戰馬的串鈴聲,許擒虎站了起來,他生怕是敵將,連忙藏身到樹後。
等戰馬走進,這才看清,來的不是軍人。見此人年紀在這二十四五歲,騎著白馬,武生打扮,穿藍掛翠,黃白麵皮,肋下帶著一口腰刀。
這個人遠遠就看見了許擒虎,把馬帶住了。許擒虎見他沒有惡意,正好打聽打聽道路。從樹後轉了出來。叫道:“這位英雄,借個光,此地叫什麼名字?”
穿藍之人跳下馬,“這山叫四棱山。我看你像是落敗的將領,你貴姓啊?”
“我叫許擒虎,確實是一個將領。請問上伏龍山怎麼走啊?”
“你上伏龍山幹什麼去啊?那裏可是土匪窩子啊!”
“是的,我原來是那裏的山大王,剛剛歸順了朝廷。方才吃了敗仗,馬驚了,跑到此地,求您為我指明路徑。”
這人一聽,忙問:“你的師傅是名震關外的神槍將吳廣義嗎?”
許擒虎登時一愣,忙問道:“你怎麼知道?你是我師傅的什麼人?”
這人聽他這樣一問,樂得抓住許擒虎的胳膊,“我可找到你了!快到我家吧!”
“你我素不相識,怎好打擾你的家人?快告訴我,你和我師傅是什麼關係?”
“你就別客氣了!盼你象盼星星,盼月亮一樣,我表姐和我舅媽整整找你三年,昨天還叫我去斷親山那邊去打聽,沒成想你倒是找上門來了。快走,快走!”
“你說的是誰啊?”
“哎呀!你就別問了,到我家你就知道了!”說完把他揍到馬背上。他在前麵引路。
一路上,許擒虎心裏納悶,心想:他知道我師傅,我怎麼不認識他呢?他舅母、他表姐又是誰?我自幼流浪,唯有師傅一個恩人,可聽說他家都被仇人給殺了?
又一想:天都快晌午了,我又餓又有傷,跟著他歇歇腳也好。
走出十多裏地,見前麵是一座高山,山上有個寨牆,出入有嘍囉兵。兩個人一前一後上山,嘍囉兵喊道:“寨主爺回來了。”說著,接過戰馬,兩人直奔大廳。
寨院修得挺闊,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院子,到了廳房裏坐下。
那個年輕人道:“你等一會兒,我找我舅母去。”
時辰不大,聽到廳房有人說話,是個老夫人的聲音,嗓門挺大,人沒到,聲音先到:“清兒,客人在哪兒?”
打外邊走進來一個老太太,六十多歲,大高個,寬肩膀,一腦袋黃頭發,清瘦的一張臉,一身老古銅色的衣服,寬袍大袖。
許擒虎不看便罷,一看“誒呀”的叫了一聲,“撲通”的一下,跪倒在地上。熱淚橫流,大聲叫道:“娘!我是你的兒子擒虎啊!”
老太太緊行幾步來到許擒虎的身前,將他攙扶起來,捧著他的臉,淚蒙蒙的看著他,突然叫了一聲:“虎兒!真的是你呀!”
“娘!真的是擒虎!想不到娘還活著!您不是被火給燒死了嗎?”
老太太把許擒虎拉到椅子上坐下,淚眼朦朧地說道:“是啊,村子裏的人都以為我死了,其實那天我並沒有在家,去了我弟弟家,後來才知道,家中突遭橫禍,你爹他在睡夢中含恨於九泉!後來查出這把火是李鐵頭那夥人幹的,娘就沒有露麵,後來和你舅舅偷偷下山,趁李鐵頭不備,將這夥土匪一網打盡,後來怕李鐵頭的餘孽報複,我們就落草在四棱山。我也曾多次派人四處去找你,後來聽說你參了軍,那時金遼正在打仗,遼軍營中很亂,也就沒有找到你。半個月前,聽大青山一個胡子說,伏龍山上有個大王,叫許擒虎,近日被官府招了安,我們正想派清兒去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