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明破涕為笑,揮手推了他一把:“你都要把我給嚇死了,叫什麼叫?”
齊彪摸了摸腦袋,傻裏傻氣問道:“我這是在哪?是不是在閻羅殿和你們會麵?”
於彩珠滿腹的委屈,正暗自傷心,聽他這樣一說,“撲哧”的一聲,笑出聲來。
方才焦急難耐,對於彩珠發了不該發的火,心裏很是後悔,再次推了齊彪一下,喝道:“因為你,我把於姑娘都罵哭了,死不了就趕緊起來。”
聽他這樣一說,於彩珠更覺得委屈,索性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含糊地道:“你這個酸臉狗似的東西,我永遠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楊思明躲到一旁,對於彩珠道:“他不是酸臉狗,你照顧他吧。”
齊彪坐在一旁,頗為尷尬,瞧著於彩珠哭得雨打梨花一般,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結結巴巴說道:“妹……妹子,都……怨我!”心如鼓撞,生怕楊思明聽見,連忙把頭低下。
於彩珠揮袖子抹了一下眼淚,親切地叫道:“齊大哥才是我的救命恩人,照顧就照顧,應該的,是不是齊大哥?”
齊彪登時麵紅耳赤,心跳的更劇。連連擺手道:“我,我沒事,能,能起來了。”
兩手拄著地,試想站起來。盡管藥效如斯,畢竟他身上的傷勢比較嚴重,在這短暫的時間裏難以痊愈,掙紮了好幾次也沒站起來。
楊思明一旁笑道:“別逞能了,有人主動照顧你,你就偷著樂去吧。”
於彩珠衝著楊思明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架起齊彪的胳膊,將他攙扶了起來,關心地問道:“齊大哥,怎麼樣?不能走就坐下來歇息一會兒。”
齊彪搖了搖頭道:“沒事的,溜的溜的,這裏不是久留之地,萬一土匪在追下山來,我更跑不了啦。”
於彩珠架著齊彪的胳膊,在沙灘上走了十多步,這兩丈多遠的路,齊彪便如在雲端行走一般,飄飄忽忽,歡喜得連說什麼也記不清了。
楊思明在一旁看得又是驚訝又是好笑,沒想到這剽悍的齊彪在於彩珠麵前竟然舌頭打結,變成了隻會一味傻笑的呆子。
楊思明把地上的物件收拾了起來,背負在身上,對齊彪和於彩珠道:“野狐峪的偵兵訓練有素,說不定會從什麼地點躍下峭壁,既然二哥能夠走動,咱們還是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
西邊是蒙古地界,即使追兵下山,也不敢輕易的大兵入境。楊思明覺得往西走比較安全,主張往西走。
齊彪道:“四弟有名的許跑跑,你說往哪走咱就往哪裏走。”
楊思明道:“逃跑也是有學問的,硬著頭皮往敵人群裏撞那是一頭蠢豬。”
於彩珠心情轉好,撇嘴道:“就能往自己臉上貼金,齊大哥咱不理他,讓那酸臉狗獨芳自賞。”
架起齊彪的胳膊,頭也不讓他回一下,楊思明邊走邊獨自念叨著:“人心難測啊!想不到多年的兄弟這一會兒就順湯了!唉!傷心啊!”
兩個人哧哧而笑,一路朝西行走,過了小半時辰,終於看見了一片綠洲。
綠洲方圓幾裏,一條洶湧大河滾滾流逝,從東北麵極遠處的雪山一路奔騰而來;大河兩岸是茂密森林,巨樹參差,綿綿綠蔭如碧雲起伏,在這千裏沙漠中望來,讓人塵心盡滌。
於彩珠突然沒好氣道:“那片樹林裏有些野果,我兩天兩夜都沒吃東西了,摘些野果總成吧?”
一路奔逃,楊思明、齊彪也一日滴水未進,饑渴疲怠,心中不由大起憐意。當下三個人來到河邊。
河麵寬廣,巨浪滔滔,水勢極為遄急。水流幽藍清澈,冷意森森,站在岸邊隻覺一股清涼之氣撲麵而來,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服。
齊彪俯身掬了幾口河水吸飲,一股清流滾滾滑過喉嚨,體內那火燒火燎的焦渴登時熄滅,精神大振,索性埋頭痛飲。
抬頭之際,突然看見於彩珠蹲距在河邊,捧了一掌河水,妙目凝視著他,神色迷離,嘴角牽著淡淡的笑意,似乎想起了什麼,又是歡喜又是淒傷;撞見他的目光,嬌靨暈紅,俯身飲水洗麵。
楊思明打開包裹,見裏麵已經沒有一點食物了,凝神向樹林裏看了看,低聲道:“我到樹林裏給你們抓兩隻野兔子來。”
齊彪道:“下河摸幾條魚還差不多,黑經半夜的,到哪抓兔子?”
楊思明自幼在山裏長大,對於捕獵之事頗有研究,他側耳凝聽了片刻,拾起兩塊石頭,飛一般向密林中跑去。
一進樹林,果然有兩隻兔子正在打鬥,他分別將兩塊石頭擲出,正打在兔子的腰部,在地上骨碌個滾,便絕氣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