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馬疾行,青山高原,大川碧湖浮光掠影,風光壯麗,美不勝收;但三人各有所思,無心欣賞。
這幾百裏的路程,蘇寧菲與楊思明並肩而騎,微覺尷尬。雖然極少交談,但蘇寧菲偶爾偷瞥他的側臉,聞著男人獨有的氣息,已覺得說不出的歡愉快樂,飄飄乎雲端,湯湯乎流水。
這日他們三人到了黑城地界。楊思明生怕身份泄露,決定日夜兼程,走出黑城轄區,再做歇息。
齊彪和蘇寧菲也覺得在理,於是三個人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一頓飽飯。備足食物和水,酒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出發了。
這日,時近黃昏,黛色群山綿綿迤邐,漫天晚霞絢爛似火,夕陽掛在路邊樹梢之上,暖暖的夏風吹來,枝搖葉舞,登時將陽光搖碎。
一行三騎風馳電掣般地在黃土曲徑上疾行,蹄聲如織,塵土漫舞。當頭的少年正是楊思明。他一麵策馬狂奔,一麵警惕地四下掃望。
突然勒住了戰馬,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地圖,端詳片刻,扭頭對齊彪和蘇寧菲道:“,過了前麵的山腳,再行十餘裏,便是斷親山了。”
蘇寧菲道:“這個山的名字挺特殊啊。”
楊思明看了看天色,見夕陽西下,幾隻蒼鷲悲涼嗚叫,稀稀落落地掠過黛藍色的天空,朝著西北天際的兩座陡峭山峰飛去。
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仿佛預感到了什麼似的,扭頭對蘇寧菲和齊彪道:
“據說這裏土匪橫行,經常出來打劫路人,所以叫斷親山。不如咱們在山外樹林裏休息一夜,明日天一亮,再過斷親山。”
蘇寧菲和齊彪也看了看天色。蘇寧菲道:“我看可以,說句實在的,我的兩條腿已經僵硬了。”
齊彪道:“四弟說的極是,眼下要事在身,又在別人的地頭上,咱們還是暫且避開。莫像海州驛站那般莫名其妙起了衝突,沾惹不必要的麻煩。”
楊思明環顧四周,見路南有一座小山,山下還有一片小樹林,便說道:“咱們今晚就在樹林裏過夜,不知蘇姐姐能不能適應?”
蘇寧菲笑道:“和你們都蹲過七八天大漠,比這裏苦不苦?這一夜算得了什麼!”
楊思明逗道:“那時你隻是個普通女子,現在不同了,既是城主,又是我頂頭上司,能不問問嗎。”
蘇寧菲“噝”了一聲,滿臉不悅,舉手想打他,楊思明急忙躲到了一旁。蘇寧菲媚眼一瞥,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找打呀?”
齊彪瞧見蘇寧菲眼神異常,滿臉竟是情意。一路走來,瞧著她整天把目光都縈係在楊思明的身上,隨著他的喜怒哀樂而一顰一笑,心裏更為憂慮。
心裏暗想:“蘇寧菲雖然是個城主,但她仍是一個女人。會不會有意在勾引四弟?如今四弟已是使君有婦之人,倘若貪圖一時之快,兩個人混到了一起,那白姑娘會傷心死的。不行,我得管管他們。”
把臉一沉,訓斥道:“你們倆有點正經的!沒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還打打鬧鬧的!”
兩個人遭到了訓斥,各自臉一紅,再也不吭聲了。
三個人牽著馬,沿著林間小路走進了樹林。走著走著,發現樹林的邊上有兩間茅房,楊思明把手舉起,做了一個止步的動作,然後把馬的韁繩交給了齊彪。
提氣輕身,躡手躡腳地向茅房走去。到了近前,見茅房門扉緊閉,簷角結著蛛網,似乎已經頗久沒有人住。
楊思明趴窗向裏瞅了瞅,見屋裏空空蕩蕩,除了一盤土炕,連一樣家具都沒有。
他推門而入,見破舊的炕席塵灰布滿,空蕩無人。斜暉從木窗斜斜照入,塵粒在光柱中飛舞。
楊思明退出門外,對他們倆招了招手。二人牽著馬匹走到房前,齊彪四下看了看,見四周盡是磚瓦石塊。
憑他多年的江湖經驗判斷,這裏原來是一個小小的村寨,茅房的主人不是隨土匪上了山,就是搬往別處。
他笑了笑道:“蒼天有眼,運氣不壞。房舍雖破,但比在野外潮濕的土地上強多了。”
栓好了馬匹,三個人一齊動手,把房中打掃幹淨。
楊思明卸下鞍韂,把包裹拿到屋裏,打開自己的包裹,赫然發現裏麵包著兩張羊皮褥子。奇道:“誰這樣細心?好像知道我們要在野外過夜似的,專門為我們準備的。”
齊彪想借機敲打一下蘇寧菲,故意把語氣加重:“還能有誰?你家玲兒唄!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為我們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