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亮道:“有了大概位置就好找多了,因為旱魃的墳上不長草,墳頭滲水,在這大旱年月,墳上卻是綠草青青,一搭眼就能看得出來。”
此時已經進入三更,兄弟倆輕輕地打開房門。月光如水,照在何萍熟睡的臉龐上,秀眉微蹙,俏臉酡紅,細細的汗珠沁在小小的鼻尖上。突然眉毛舒展,嘴角掛笑,滿臉無邪,猶如一個孩子在熟睡。
許小亮心中泛起了柔情,忍不住“撲哧”一笑,輕聲道:“這瘋丫頭,睡得還挺死。”展開薄被,輕輕地為她蓋上。
跑了好長的路,兄弟倆又困又乏,往那一倒,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已是天亮,窗外隱隱有聲傳來。
東方的天色起了變化,……天邊已經開始發白。黎明前的曉風好像在卷動天邊的一重黑幕,粉紅色的雲朵,如同火花似的向西邊奔放,
高山處飄起白色的朝霞,猶如有生命的物體,以它奇特的流動方式,貼著地麵擴展開來。
“許家哥倆打旱骨樁子來了!”
人們奔走相告,撒一群,倆一夥天還沒亮就往家中趕來。他們都聚集在楊家屯的水井旁,枯幹的水井,又能井水重波,心裏比什麼都高興。
不知誰早早就打了一桶水放在了井邊,每個人到來都喝上一口,歎道:“唉!還是家裏的水甜啊!”
人越聚越多,都知道是許大膽的兩個兒子做的好事,感激不盡。尤其這個二小子,屯子裏的人都沒見過,更想爭先想要目睹一下許家孩子的尊容。
四個人簡單地洗了一把臉,急匆匆地來到水井旁,人越聚越多,已經達到二三百人,人頭聳動,黑壓壓的一大片。
楊村長站在井邊的石階上,大聲地說道:“鬼邪作孽,害得我們有家難回,有地難種。這回好啦!屯子裏來了四個小英雄、小法師!不,小神仙!你們知道他們是誰嗎?四個法師中,其中有兩個是我們楊家屯的後人,打鬼英雄許大膽的兒子!現在請兩個小英雄和大家見見麵!”
楊思明對楊家屯並無親切感,因此極少與人說話,臉上也從不見笑容。而許小亮卻是心潮澎湃,周身熱血沸騰,拉著小弟的手,健步登上高台。
兄弟倆剛到台上,人群中便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楊思明沉默不語,許小亮卻是振臂狂呼,親切地和相親們打著招呼,一陣陣歡呼聲過去,許小亮大聲喊道:
“鄉親們!旱魃不除,還會危害人間!我想和相親們一起前往東廂山北麵,挖墳掘墓,焚燒鬼屍,來個斬草除根!”
此言一出,村民們紛紛響應,最後在村長的精挑細選下,挑選出七八十個壯勞力,楊村長和幾個老人主動加入其中,言稱對山上早年的一些墓穴頗為熟悉,以免錯掘別人的祖墳。
村民們神情激奮,排成長長的隊伍,手中的鍬鎬閃著銀光,真好像上陣殺敵一般。一切準備完畢,楊村長把手一擺,高聲令道:“出發!”
一聲令下,七八十人組成一個龐大的掘墳隊伍,浩浩蕩蕩地向東廂山奔來。
人們來到東廂山的北坡,果然亂石橫生,蒿草由石縫中長出,有人那麼高。旋風滾滾,陰冷冷的,一踏上山坡,猶如走進一個隱晦的地窖裏似的,陰晦而又淒冷。
許小亮和幾個老人在山坡上察看一番,不見一座墳墓,隻有一片青青的蒿草。
一個老者用手一指山上一座大石堆,道:“這就是女鬼趙小英的墳墓,她生前做過薑縣令的情人,聽說下葬時還挺風光的。墳塋高大,後來被人搗毀,因此成了這堆廢墟。”
許小亮笑道:“看來‘天地有私,鬼神不公’啊。這婆娘生為賤人,死為惡鬼,在陰曹地府不但不加以法辦,還能任其還陽,簡直莫名其妙!我看地府冥冥定有私,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楊思明身上的玉佩碧光狂閃不止,靜靜地站在一旁,時而麵露驚色,時而顰眉深思。許小亮突然問道:“小弟,昨晚的亮光在哪升起的?”
楊思明擺了擺手,示意不要打擾他。
大家夥注目望著他,隻見他突然亮出寶劍,厲聲喝道:
“女鬼趙小英聽著!你身為陰鬼,卻觸不守冥規;與妖邪為伍,化作僵屍旱魃;致使百姓不得安生!你罪大惡極,不可姑息!今奉天命,特來擒你!識時務者,快快出來受綁,如若不然,將你屍骨焚燒,再沉入泥潭,叫你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