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明深深地鞠了三個躬,然後走出趙家,向金洲方向奔去。
回到了客棧,見劉黑虎等人正在大吃大喝,劃拳行令,遠遠就能聽得到,楊思明心裏頓生反感,心裏暗道:“這等之人不可教也,日後還會若事生非,我還不如就此與他們作別。”
幾個嘍囉喝得爛醉如泥,劉黑虎、郭大壯舌頭也都喝大了,見楊思明回來,踉踉蹌蹌的迎了過去。
劉黑虎醉眼朦朧地望著楊思明,叫道:“四弟,回來的正好!大哥給你要菜要酒,你也多喝幾杯!”
楊思明尋視一下諸位,唯獨不見齊彪,便問道:“二哥去了哪裏?”
郭大壯咬著舌頭道:“他在屋子裏倒著呢!沒事,我把他叫下來,讓二哥陪你喝酒!”
楊思明道:“我已經吃過了,從此我不會和你們再喝酒。”轉身上樓去了。
劉黑虎指著楊思明,對郭大壯道:“三弟,你看四弟那個樣,還不原諒咱們倆呢!”
郭大壯拉過劉黑虎又回到酒桌前,把手一擺,醉醺醺地說道:“不管他,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沒酒喝涼水!來,喝!”
楊思明推開臥室的房門,見齊彪獨自倒在床上,走到近前,叫道:“二哥。”
齊彪見楊思明回來了,急忙坐了起來,急著問道:“趙家沒出什麼事吧?”
楊思明坐在床沿上,歎道:“人是逃回來了,最終落了一個通匪、反叛的罪名,大好的前程被我們給毀了。”
齊彪一臉苦色,指著樓下道:“大哥匪氣不改,照他這樣還得捅大簍子!唉!這可咋整!”
沉默了一會兒,楊思明問道:“你們今後有何打算?”
齊彪搖了搖頭,歎道:“哪有什麼有打算?都想跟隨你呢!”
楊思明把頭輕搖了一下,從此再沒有說話。
樓下各個喝得爛醉如泥,被客棧的夥計們抬到就近的一個房間裏,很快就睡著了。夜很快安靜了下來。
窗外小蟲低鳴,夜風輕拂,床頭櫃子上的蠟燭搖搖曳曳,二人坐在木床上,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十多天的光陰悠然而逝,隻剩下這寂寞的陽春之夜。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齊彪突然問道:“你還記得在二虎山上,沒結拜之前我們所說的話嗎?”
楊思明微微一愣,想了想,答道:“當時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夢想。就是救苦救難,解救天下蒼生,還百姓一個清平自由的世界。”
“那你為什麼不帶領我們去實現這個夢想呢?”
“我何嚐不想。可在這短短的幾天裏你們都做了些什麼?惹事生非,不聽勸阻,幾百條生命的慘死都與你們有關!”
“是以促成,你何必耿耿於懷,揪著不放呢?”
“我不是耿耿於懷,更不是揪著此事不放!而是他們桀驁不馴,狂野無拘,我實在駕馭不了這兩匹野馬。”
齊彪沉默了,他低著頭,把手指插到發絲裏,滿臉憂愁,嘴裏嘟囔道:“這兩個混蛋可怎麼辦呢?”
楊思明見齊彪滿是愁苦的樣子,便把話放軟,安慰似的說道:
“二哥,不必憂愁。說句實在的話:眼下我也很渺茫,報國的希望破滅了;郭妹妹又離我遠去;趙大哥被我們害得毀了前程;二虎山死了那些弟兄;趙州、青城我們又殺死那些官兵。一連串的悲劇慘景,我的心能好受嗎?這樣吧,讓我單獨安靜一些時日,等我有了明確的目標,我在找你們去。”
齊彪聽了這番話,心裏登時敞亮了許多,笑道:“四弟,你都把我給嚇壞了。說句真心話:我們兄弟幾個沒有你確實是寸步難行啊!你走幾天也好,嚇唬嚇唬這兩個粗野、倔強的家夥,讓他們真正懂得什麼叫做‘怕’字。”
楊思明微微的一笑道:“我走了,他們真的會害怕?”
齊彪一臉正色地說道:“真的!他倆背地裏和我嘮叨好幾次了。現在你就是這裏的主心骨兒!別看他們倆平時咋咋呼呼的,你要一走,我敢保證,他們天天哭鼻子!”
楊思明略略沉思了一下,道:“這樣吧,你是關東人,對北方頗為熟悉,你找一個落腳之處,先安頓下來。我這幾天心裏很煩,也做不了什麼,就想回宜州縣一趟,祭奠一下我的養父養母,和我的爺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