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見車裏麵跳下一個人來,形狀十分詭秘,穿著一件不僧不俗的衣服,頭發剃的溜光,唯有頭頂留了著兩條短頭發。
此人生得是高鶚鷹鼻,二目深陷,海下長滿亂蓬蓬的短胡須。兩腿打著灰色的腿繃,奇怪的是此人竟打著一雙赤腳,手中提著一條九耳八環連環鏟,把手一晃,嘩玲玲直響。
書中暗表,此人叫麻利多,原是西藏的一個喇嘛。他貪財好色,常常出入青樓,結果被逐出僧門。
他無路可去,為了混一碗飯吃,就投靠了萬安寺,從此與司馬自強狼狽為奸,一起幹起欺壓百姓的壞事來。
楊思明見此人來者不善,急忙把四個人掩護在身後,一抱肩甲,傲氣地站在大門前。
麻利多抬頭看了楊思明一眼,見他書生白麵,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晃了晃手中的連環鏟,撇了撇嘴道:“對付一個無名小輩,我用這鳥玩意幹什麼!”
大鏟在手中悠然轉了一周,風聲鶴唳,激得周邊空氣呼呼直響。突然停立在手中,猛然插到了地上,土石翻飛,入地足有半尺,可見他的內功相當雄厚。
他身後的十幾個假和尚也想往裏衝,麻利多把大手往高一舉,狂傲地道:“對付一個小崽子,我一個人足夠了,都給我退後!”
楊思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四個人,低聲說道:“你們也退後,注意門外那幫家夥,千萬別讓他們闖進院子。”
說話之間,麻利多來到楊思明的麵前,也不答話,由鼻孔哼了一聲,一隻簸箕似的右手陡的猛伸開來,五指屈指如鉤,照著楊思明的頭頂就是一爪。
他這爪功可有名堂,叫做“八卦天鷹爪”,厲害無比,看似平常一抓,其實五指之間都有不同的尺寸和距離,指落之處,往往都是頭部的主要穴位,任你練了金鍾罩羅漢功,被他一抓,也要皮翻骨折。
楊思明見罡風呼頂,知道這一爪來者不善,右手暗暗用力握拳,斜眼向上瞟望,單等曆爪接近頭頂時,鐵拳電閃般伸出,迎著利爪,猛力一擊。
這一拳用盡他全身的功力,一拳迎擊上去,如同打在一根幹樹枝上一般,“喀嚓”的一響,五指俱斷,先是麻木,然後發痛,五指連心,疼得麻利多眼冒金星。
左手托著右手,滿地亂蹦,連吹風帶抖落,稍一觸摸,痛撤心肺,竟然“媽呀,媽呀”地叫個不停。
楊思明一看他那怪異的頭型就氣不打一處來,罵道:“番狗!這裏是人家的大門口,不是你叫媽的地方,願意叫就到外麵叫去!”
說話間,右手一抓他的肩頭,下麵騰的飛起一腳,用的是“魁星踢鬥”的招式。
一腳若要踢實,此人畢得一死。楊思明不愛殺人,腳踢出去的瞬間做出了改變,隻是用腳尖向上一挑,力量也減少一半之多。
腳挑襠部,麻利多騰空而起,飛起四五尺高,身在空中手舞足蹈,嘴裏“啊啊”大叫。
不等落地,楊思明雙手同時伸出,一把抓住他的後背,借勢托起,向外一拋,嘴裏說著,“你給我出去吧!”
後麵的假和尚們見勢不妙,急忙上前待要接應,忽見一個黑黝黝的身影向後飛來,帶著呼嘯之聲由頭頂掠過。
“咚”的一聲,正好撞在門前的柴禾跺上,再由柴垛上反彈回來,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幸好柴草柔軟,落地時才不至於喪命。
同夥們急忙圍了過來,有的驚呼有的喊叫,喊了好一陣子,隻見麻利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覺得渾身無處不痛,在地上軲轆個滾,由側臥改成仰臥。
他的右手五指俱斷,不敢動彈,連忙把右手放到了耳邊,生怕碰到。左手捂著襠下,哼哼了幾聲,緊接著喊出聲來。
哭喪地說道:“我稀他八輩子祖宗的呀!你往哪踢不好,偏往這裏踢,兩個鳥蛋都他媽的給踢碎了,這回可真的要絕後了!”
此言一出,把大家夥都逗樂了。
大門口立刻平靜了下來,緊張的情緒放鬆了許多,楊思明回頭看了三個人一眼,微微的一笑,郭大壯和周二同時豎起拇指,讚道:“楊兄弟,這份的!”
這時司馬自強也顧不得這邊,用手撥開人群來到麻利多身前,見他沒有性命的危險,也不安慰,隻是冰冷冷地說道:
“小命保住就算不錯啦,還他媽的惦著那兩個鳥蛋呢?來人!把他抬到車上去,連那兩個受傷的一起送走!”
過來五六下人,把麻利多和先前受傷的那二位,一起扔上了馬車,“啪”的一聲鞭子響,車輪滾動,三個惡徒被拉走了。
鼓樂聲、鞭炮聲、打鬥聲、喊叫聲,聲聲不絕於耳,震蕩著整個山穀,很快傳遍山村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