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個人施展起神行術來,兔起鶻落,穿山越嶺,一路上也不知翻過幾座山,也下知過了多少河,走了多少路。
江山如畫,一路行去,白小玲的情絲漸漸滋長,悄無聲息地盤繞結繭,將他纏得越來越緊,越來越難以自拔。楊思明卻毫不在意,依舊領頭快跑。
此次二人同行,白小玲本以為能單獨傾訴衷腸,是否要實現師傅的遺願。沒想到跑起路來連說話機會都不給。
她心中驀地一陣淒苦,不住的想:“難道他對我的愛意不深嗎?還是故意裝做不理我?”
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子虛真人的話,叫他精忠報國。倘若他助宋抗金,豈不是與父親為敵?如此一想,隻覺得胸腔窒堵,抑鬱不暢,那股酸疼逐漸變為刀絞般的陣痛,和大霧般空茫的悲涼。
她突然停了下來,楊思明並不知覺,繼續狂奔猛跑,眼看距離漸遠,白小玲索性哭了起來,雙手叉腰,跺腳喊道:“楊思明,你忙死啊!我跑不動了!”
楊思明聽到喊聲,回頭一看,見把白小玲遠遠甩在後麵,便止住了腳步,喊道:“喂!幹嘛要停下來呀?”
“我走不動啦!”
白小玲索性坐在了地上,楊思明搖了搖頭,頗覺無奈,隻得又返了回來。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心裏早已明白了幾分,走累了是假,一定是自己冷落了她。
於是柔腸千轉,蹲下身子,撫摸著她的頭,輕聲叫道:“玲兒,我是怕天黑故此跑急了一點,害得玲兒受苦啦!”
白小玲聽到溫言安慰,抽噎道:“用不著你來關心我!我知道你心裏想啥:不就是快去快回,好招兵買馬,準備和我爹爹開兵見仗嗎?”
楊思明笑道:“別胡思亂想啦,還有好遠的路程,我來背你,翻過前麵的幾座山,天黑時之前我們趕到那裏,找一家酒館,在那裏歇腳用餐。”
白小玲抹了一把眼淚,這才緩緩地站起身子,喝道:“你給我蹲下!”
楊思明先是一笑,然後蹲下身來,白小玲趴伏在他的後背,雙手懶洋洋的勾在他的脖頸上,在他頭上拍了一下,喝道:“走!”
楊思明反手抱住她的雙腿,緩緩地挺起了身子,向上一顛,笑道:“背著媳婦上花轎了!”
撒腿如飛,向前跑去。涼風嗖嗖,兩旁的樹木不住向後仰退,白小玲突然撒開摟在脖子上的雙手,纖手連揮,不住地高“哦哦”的高呼。
楊思明喝道:“你小心點!”
白小玲放下手來,重新摟住他的脖子,把她那溫柔的頭顱緊緊地貼靠在他的後背上,那絲絲陽剛的氣息湧進她的鼻孔,心裏泛起層層愛的波瀾。忖道:“倘若我們永遠這樣該多好!”
眨眼之間跑出五六裏。楊思明額上的汗水涔涔而下,白小玲心疼至極,大聲喊道:“停一下!停一下!”
楊思明也不理她,繼續朝跑。
白小玲忖道:“這樣跑下去他會累壞的。可他不肯停下來怎麼辦?”
尋思了一下,便大聲說道:“楊哥哥,難怪人家說你是人中的呂布,馬中的赤兔,你兩下兼得,駕!”
楊思明見她變向在罵自己,很是生氣,索性止住了腳步,把她扔在了地上,怒道:“我好心背你,你卻把我當成馬來騎?自己走吧,我才懶得管你呢!”
白小玲轉到他麵前,笑吟吟地說道:“傻瓜,我隻有這樣氣你,你才肯把我放下。其實我這是心疼你。”
說話間,她把嘴巴湊到小聖的耳旁,低聲說道:“楊哥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一點都不累,就是想叫你背我!”語聲溫柔俏皮,仿佛在撒嬌一般,
楊思明望著白小玲那孩子般的笑容,心裏泛起異樣的波瀾。畢竟他與白小玲相愛多日,彼此之間有著極深的感情和太多的回憶。
這種深厚的情感積澱,比那驀然爆發的柔情,又大大的不同。一時間諸多的回憶驀地浮現在眼前,一時間震撼於白小玲的嬌俏容光和她調皮的眼神裏。
兩個人並肩坐了下來,說笑了一陣子,白小玲突然問道:“你是不是想招兵買馬?”
楊思明不禁一驚,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白小玲道:“說話聽音唄!在客棧的時候,你師傅和你二師伯總談天下大事,我猜到你師傅一定是要你從軍報國!”
楊思明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倘若國家需要,抗擊金寇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