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把頭一歪,對著地麵忿忿的一呸,低聲罵道:“哼,寫機八狀子!說不定和那個爺們爽去了呢!”
氣憤之下,把銀子抓了起來,高高舉起,想要摔在地上,心念急轉,對自己說道:“我傻呀,幹嘛和銀子過不去?”
放下手來,在手心裏顛了顛,覺得還挺重,不禁“噗哧”的一笑,瞎眼睛一眯縫,很得意地道:
“愛他媽的幹啥去就幹啥去!給我銀子就行。小樣兒,你能玩過我了?”
右手抬得很高,用左手把衣袋撐開,然後把銀子一塊一塊的丟到自己的口袋裏。穿上了鞋子,到酒館喝酒去了。
衙門裏會寫狀子的人很多,縣令隨便吩咐一聲,狀子也就寫成了。況且告狀隻不過走個形式而已,有縣令暗地裏撐腰,不用升堂勝負已分。
雇人寫狀子,隻是趙小英的一個借口而已。她一出門,就上了一輛馬車,車輪滾滾,向西街薑家大宅子駛了過去。
趙小英與薑縣令在西街的大宅子裏整整纏綿了兩天兩夜,第三天一早,趙小英回來了。見楊宗悶悶不樂地坐在床沿上。
便問道:“吃飯了嗎?”
楊宗滿腹是氣,但又不敢爆發,隻是氣憤地回敬了一句:“我吃不吃你管得著嗎?”
趙小英用手點了他幾下,道:“好心當做驢肝肺,我還沒有那閑情管你那臭事呢!告訴你,今天就升堂了,你要想拿到銀子,就乖乖地聽我的話。不然你連狗屁都鬧不著。”
楊宗翻了翻眼皮,尋思了一下,問道:“官司打贏了,你給我多少銀子?”
趙小英道:“賣地的錢都給你!”
楊宗掐指算了算,點頭道:“行,我這就跟你走。不過先給我點零花錢兒,我先吃口飯去。”
趙小英白了他一眼,由兜裏掏出一錠銀子,往他身旁一扔,忿忿地道:“給你!小心別撐死了!”
楊宗拾起了銀子,笑嗬嗬地道:“沒事的,撐死了也比餓死鬼強。”說完把銀子裝到衣兜裏,兩手往身後一背,哼著小曲向門外走去。
趙小英跟在他的後麵,走了一段路。突然楊宗腳步一偏,向路東的一家酒館走了過去。
馬上就要升堂了,趙小英十分著急,向前跑了幾步,抓過他的胳膊,道:“你真的要去喝酒啊?”
楊宗笑道:“衙門裏都是大官,我害怕,喝點酒壯壯膽子。”
趙小英氣得臉色發白,照著他的後腦勺扇了幾下,罵道:“你他媽的還是不是一個男人?你是一個原告怕個球?況且關係我都疏通好了,你就向上遞一下狀紙就行,趕快走!”
楊宗撒潑似的不肯走,無奈之下,趙小英哀求似的叫道:“老秧子,好老秧子,就算我求你了還不行嗎?趕緊走吧,完事了我還給你銀子。”
楊宗尋思了一下道:“你現在就給我,要不我說啥也不去。”
趙小英連聲答道:“行行行。”
由兜裏掏出一塊碎銀,道:“我手裏沒有零錢了,這塊銀子你先拿著。明個多給你一點。”
楊宗瞥了一下她手裏的銀子,哼了一聲,然後說道:“你打發孩子呢!沒有零錢,給整錢,要不我真的不去了!”說完蹲在了地上。
趙小英氣得牙根直癢,真想踹他幾腳然後跺腳而去。可這場官司他是主角,沒有他還真的不行,強壓怒火,掏出一錠足有二兩重的銀子,扔到他的懷裏,恨恨地問道:“這回夠不夠?”
楊宗連忙拾起了銀子,小牙一呲,笑道:“這回還差不多。”
趙小英像哄小孩似的把楊宗領到衙門口,拿起鼓槌敲了三下子鼓。
聽到有人擊鼓,兩個當差的跑了過來,上上下下大量一下子趙小英,突然躬身行了一禮,很客氣地說道:“這位小姐有什麼冤屈,請到大堂上說話。”
趙小英點了點頭,對楊宗擺了一下子手,拎著挎包大搖大擺地走進公堂。
楊宗起初有些害怕,見衙役對他們如此客氣,登時放鬆了起來,挺著胸,背著手,傲氣十足地走進了公堂。
公堂裏十分清淨,縣令和三班衙役都不在場,隻有一個老頭坐在案台前寫字。見趙小英到來,那老者急忙站起身子,滿臉含笑地向他們施了一個拱手禮。
自己介紹道:“在下姓何,是本衙門的師爺,今奉縣令之命,特來為夫人審案斷案。二位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