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英道:“金的也好,肉的也罷。一碗破酸菜湯就想吃老娘的豆腐,沒門!”
說完站起身子,拎起包裹,柳腰一擺,向樓上走去。
店老板望著她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聲,罵道:“騷樣,還五兩銀子呢,五個大錢我都不上啊!”
兩手往袖子裏一插,聳了一下肩頭,向八台後麵走去。
走了二十多裏的路,加上喝了不少的酒,趙小英又困又乏。腳都沒洗,往床上一倒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經接近五更,她撒了一泡尿,再也睡不著了。心裏琢磨著,這樣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一旦手中的銀子花光了,我連一個安身的地方也沒有,我是不是先掙點錢花花呀?
在這十多年裏,無論做鬼還是做人,從來都是倚靠著別人。起初靠的是黃皮子,後來靠的是幽冥二鬼。還陽後靠的是楊宗。
如今想要自食其力,趙小英一時還真有點為難。慶幸的是,自己的容顏未老,任憑自己的魅力,還可以色相勾人,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況且這裏的平民都窮嗖嗖的,就算生意不錯,一天能掙幾個錢?
正在發愁之時,忽覺後背一涼,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緊接著頭腦暈迷,神智也開始模糊了起來。
她急忙把頭甩了甩,試想從暈迷的神智中清醒過來,誰知這一晃頭,眼睛裏竟然蹦出無數個火星,螢火蟲一般,在眼前盤旋起舞。
過了好一陣子,那無數的亮光突然聚集在一起,蓬然爆炸開來,形成一個粉紅色的光環。光環的正中央,坐著一個白胡子老頭,兩腮塌陷,豆包眼、三角眼、頦下一縷山羊胡須。
手打蓮花指,在光環的正中間盤膝而坐。冷眼一看,還真像是一個仙人。
趙小英與黃皮子在陰宅同居多年,對他頗為熟悉,任憑他如何偽裝自己,一搭眼還是被認了出來。
哧哧笑道:“黃皮子,你就別在那裝大神啦!你那尖嘴猴腮的樣兒,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告訴你吧,剝了你的皮,認出你的骨頭。砸碎你的骨頭,我認出你的骨髓。你一撅尾巴都知道你拉幾個糞蛋,能蒙得住我嘛?趕快現身吧!有屎快拉,有屁快放!”
眼前的光環一熄,現出一個老頭來。東倒西歪,悠悠蕩蕩,折騰了半晌,這才在牆角處穩定下來。
哭聲叫道:“英妹,現在我的肉身已經沒了,靠自身這點邪氣勉強化個人的影像。英妹,你可別笑話我呀!”
趙小英叱道:“你他媽的老纏著我幹啥?你把我害的還不夠苦嗎?!”
黃皮子道:“我這次前來,可不是害你的,是來幫你的。我知道你手頭不大寬敞,想幫你贏些銀子來。”
“真的呀!”趙小英一聽要幫她贏錢,登時喜笑顏開,問道:“什麼時候?到哪個賭場?”
黃皮子道:“明天上午你到附近這家‘練練手’賭場,坐哪張桌都行,保證你押啥啥贏。不過最多不許超過二十把。過了二十把我就保不了你了。”
不等趙小英答話,那邪靈便沒入趙小英的體內。
次日上午,趙小英來到練練手賭場,她胸有成竹,因此每次下注都超過十兩銀子,玩了將近二十把,贏了三百兩銀子,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就溜走了。
有了銀子,自然高興不已。回到了客棧,要了幾樣最好的酒菜,大吃大喝一場,然後睡著了。
睡夢中,夢見黃皮子再次現出身來,對她說道:
“你銀子也拿到手了,在縣城玩幾天趕緊回家!我在馬家溝交給你的任務忘了嗎?許大膽、老火症、楊德山一天不死,我還會叫你成為窮光蛋!”
趙小英道:“你說的可輕巧,我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麼能殺得了三個大老爺們呀?”
黃皮子道:“其實弄死他們並非需要你親自動手,隻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趙小英道:“我明後天就回去,要我做什麼,你現在就告訴我。”
黃皮子道:“你家不是還有半壇子夢魂酒嗎。你設法讓楊老爺子喝下去,先毒死他。我借機施展一下邪法,再讓他活過來,變成半人半鬼的模樣。
這時你叫楊宗把許大膽請來,隻要他一舉手,我立馬就讓楊老爺子死。這樣一來許大膽豈不是攤上了人命官司?你在花錢買通獄卒,在監獄裏好好餓上他幾天,你再往牢裏送一籃子毒包子。就說他家人托人送到,隻要他吃了包子,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濟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