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響動一連持續了六天,每天都要等響聲響起,拎著棒子到外麵轉悠一圈,見院子裏沒有什麼變化,這才敢安心地睡覺。
時間一長,把兩個人折騰得心神俱疲。到了第七天,兩個人實在熬不住了,往炕上一倒,就睡著了。半夜時分,那啪啪的響聲又響了起來。
趙小英睡得很死,響聲雖然很大,但也沒能把她驚醒。而楊宗一直在緊張中度過,聲音一響,他立刻被驚醒了。
急忙點上了蠟燭,推了趙小英幾下,叫道:“不好,邪魔又來了。趕快起來!”
趙小英熟睡正香,突然被叫醒,很是反感,迷迷糊糊地道:“響就響它的。別管它。”
那啪啪的響聲依舊從大門外響起,沿著石板路來到房門口,拍了三下子門,響聲就停了。
趙小英側耳聽了聽,見響聲不見了,把身子一偏,掖了一下被子,道:“走了,吹燈睡覺吧。冷颼颼的,就別出去了。”
楊宗猶豫了一下,心想:這些天也沒發現損失什麼,響聲一過,邪魔也就走了,不看就不看吧,反正也沒有什麼事。
他嘴巴鼓起,“噗”一聲,吹滅了蠟燭。就在他要倒下的刹那間,忽然傳來一陣男人的哭聲。悲悲切切,十分滲人。
楊宗推了趙小英一把,道:“咳,快起來,你聽,門外有哭聲。”
趙小英坐了起來,果然有一個男人在哭,聲音很大,仿佛就坐在門前的花牆子上。
那邪魔邊哭邊罵道:“我的天呐!你說好人怎麼就不得好報啊!我養了他們好幾年,卻養了一個白眼狼啊!你們大房子也住上啦!我可倒好啊!還住在那破土洞子裏呀!可想到你家看看,不是叫人殺我、就是拎著棒子打我呀!你們這兩個沒有良心的呀……”
兩個人急忙穿上鞋子,拎起大棒子,一邊罵一邊往外跑。當他們跑出門外時,又響起一陣啪啪的響聲,傳到了大門口時,什麼動靜也沒有了。
兩個人在院子翻找了起來,旮旯犄角都翻到了,也不見黃皮子的影子。冷颼颼的,又折騰了大半宿,氣惱惱的回屋子了去了。
趙小英把棒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摔,罵道:“這挨千刀的黃皮子!把我都要折騰死了!不行,咱得想什麼招,把這黃皮子徹底給製住!”
楊宗道:“明晚讓爸給許大膽請來,叫他們在咱家住一晚上,看看還鬧鬼不鬧鬼了。”
趙小英道:“這也不是長久的法子。請人住一宿兩宿行,人家一走,不還是鬧挺嗎?萬一把宅子鬧鬼的事傳出去,誰還敢買呀?”
楊宗哭喪著臉道:“那可怎麼辦呢?再整幾天,不用黃皮子迷咱,折騰都折騰瘋了。”
趙小英道:“依我看咱明天就搬到老院子去住。樂樂嗬嗬的過個年。一出正月,咱倆就到城裏找幾個房牙子,給咱搭咕搭咕房子,實在不行連地一起賣。我們手裏有銀子到哪不過好日子!”
楊宗道:“行,明天一早咱就到後街去。”
次日一早,兩口子早早就去了老宅子,楊家二老也剛起床,見兒子和兒媳婦一大早就來了,以為出了什麼事。
楊老太太急切地問道:“這麼早?有啥事嗎?”
當下,趙小英就把家裏鬧鬼的事情講了一遍。
楊老爺子道:“鬧鬼就驅鬼呀!你倆還硬扛著啥?今個咱就請巫醫去。巫醫不行,咱就請老道。老道不行咱就不在那裏住了。”
趙小英道:“這回黃皮子很邪性,粘了巴瞎的總纏著我。今天驅走了,我怕明天還回來。反正這宅子也不消停,我打算過完年就把它給賣了。所以我就沒有把鬧鬼這件事給張揚出去。要是被人知道這房子是個鬼屋,誰還敢買呀?”
楊老太太道:“英子說的對。反正咱家也有地方住,等過完年再說。”
吃完了早飯,楊老爺子套上了驢車,把所需之物統統拉了過來。當天就在老宅子住下了。
不知是楊老爺子辟邪,還是黃皮子找不到這裏。從而誰也沒遇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事。這樣一來,更堅定了趙小英賣房子的決心。
轉眼過了正月,二月二這天,楊家也烀了一個大豬頭。燉了一大鍋的酸菜,掙了一大碗豬頭肉。
趙小英特意買了一壇子好酒。一家四口人舉杯共飲,飯桌的周圍洋溢著幸福平安。
酒至三巡,趙小英道:“二月二,龍抬頭。咱們也該出頭了。明天我就到城裏,找幾個房牙子,讓他們給咱房子往出搭咕搭咕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