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雖然聽到有關楊宗的閑言不斷,但畢竟沒有了感情,香玲也不往心裏去,隻是小翠和豆花在背地裏,掐腰切齒,揚言要教訓一下這個混蛋。
楊老爺子就住在隔壁的飼養所裏,因為老兩口言語不和,常常生氣打架,已經分居一年有餘。
這天楊老太太索性沒有回來,彼此都沒見到麵,因此這一天還算很平靜。
這邊老太太給兒子收拾新房。兒子這邊也很忙碌,楊宗和趙小英又買了許多的東西,什麼米麵啊、衣物啊、被褥啊、家具啊……總之把生活所需的東西買了個遍。
當天就雇了兩輛馬車,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楊宗和趙小英就來到貨物存放的地點。等了一小會兒,兩輛馬車同時到了。
為了喜慶,兩個人還專門買了幾張福字,還有一尺紅布。把福字貼在車轅上,又把紅布撕成數條,分別綁在馬的籠頭上和車把式的鞭子上,看上去如同兩輛婚車。
貨物裝好,楊宗和趙小英上了第一輛馬車,並肩而坐。他們倆都穿著紅色的衣服,顯得非常喜慶。
尤其是楊宗,他精心地打扮了一番,身穿一件紅袍,高綰著發髻,頭發上不知抹的是什麼油,看上去溜光錚亮。本來就是一張大長臉,頭頂一綰發髻,更顯得細長。
他拉著趙小英的手,閉著眼睛,身子不住地搖晃著,嘴裏不住地哼著曲子,看上去很是高興,很是得意。
寅時剛至,趙小英道:“時辰到了,走吧。”
車把式把長鞭子一甩,“啪”一聲,吆喝了一聲“駕!”車輪滾滾,向西城門這邊駛去。
楊家屯距離宜縣城隻有二十多裏路,車上裝有很多易碎的物品,加之還有六七裏地的山路,因此馬車行駛的很慢。這二十多裏路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
兒子又娶了一房新媳婦。楊老太太逢人便說,見人便講,生怕別人不知道。消息很快傳出,一天之間,很快就傳遍全屯各個角落,以致周邊幾個村子。
人們都有個好奇的心裏,一聽楊宗又帶一個媳婦回來。聽說新媳婦模樣也好,手頭也厚實,單是金銀就能拉回一馬車。因此人們都想目睹一下新媳婦的風采,看看一馬車的金銀是什麼樣子。
這天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也都蜂擁而來,上千村民都湧到村門口,翹腳等待著新媳婦的到來。
辰牌時分,馬車緩緩地駛入了村門口。楊宗和趙小英早早就下了馬車,跟在馬車的後麵。到了人群當中,笑靨如花,兩個人不住地向眾人拱手致謝,遇到舊時的好友,便振臂打著招呼。
趙小英手中捧著一個綠色的盤子,裏麵裝著許多紙包的糖塊,抓起一把,往空中一扔,招來一群小嘎子吼嚎亂搶。
你推我搶,若得孩子們直打架。搶糖時,一個小女孩被凃大力推了一個大前趴,手都搶破了。
他母親跑了過來,打了凃大力一個大巴掌。凃大力跑了,小女孩仍在“哇哇”的哭,趙小英拿著幾塊糖,剛想上前去哄,結果被孩子娘一把將糖果打落。
怒叱道:“都是你裝屁若的禍,有倆屁錢兒在這顯擺個啥!”
說完拉起孩子就走,一邊走一邊哄著孩子:“咱不吃她那破糖,那糖裏有毒,誰要吃了,誰的嘴上就生大瘡,長大泡。日後被小鬼兒給纏死!”
趙小英一進屯子,就碰了一鼻子灰,心裏很不是滋味。怔怔地愣在了那裏,處境顯得十分尷尬。
這時楊老太太鴨跩鴨跩地跑了過來。今天她也特意換了一身新衣服,頭發抹得錚亮,後發髻上還插著一朵小紅花。
觀看的人雖然很多,除了一群小嘎子之外,隻有楊小禿兒一個大人上前迎接,他指著趙小英介紹道:“二嬸兒,這就是你的兒媳婦。”
楊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拉過趙小英的雙手,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把手一拍大腿,喜道:“我的麻猴子啊!這閨女長的這麼俊呐!來,娘拉著你走!”
伸手抓住趙小英的手,肩膀一聳,胸脯一恬,嘴總是笑著的,而且咧的很大,都要咧到耳根子那去了。
高秀芝向來說話很直,一見楊老太太樂成這個熊樣,很是生氣。單等到了近前,狠狠地一呸,罵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子!”扭頭又連連“呸”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