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當即掏出一大錠銀子,往炕上一放,問道:“哥幾個,這些銀子夠不夠?不夠我回家再取。”
當地買酒買肉大多都用銅錢,見楊宗掏出這麼大的一錠銀子來,齊聲說道:“夠了,夠了!這些都夠造幾桌酒席了。”
楊大巴掌當下吩咐下去,讓凃山子和小光子去買酒買肉。自己和其他人生火做飯。
吩咐完畢,大家圍坐在炕頭上,許大膽開始講起昨天夜裏打鬼的故事來。
許大膽住在前趟街的大西頭,是個屠夫,平時以殺豬賣肉為生。此人勤奮能幹,挑著一副挑子,經常到附近十裏八村去買肉,早起晚歸,經常一個人走夜路,因此人們都叫他許大膽。
昨天起早,許大膽殺了一頭大肥豬,和往常一樣,到附近的幾個村子去賣肉。平時買賣都很好,向南走三四個村子,這肉保證賣沒了。
可昨天碰上屯裏有一份殺的,一般買肉的都已經買完了。山裏人都不富裕,誰還買第二份?
許大膽吆喝了半天,才賣出三斤多肉。今天豬還挺大,挑來的肉比每天都多,這豬肉一放,過一天就不新鮮了,更不好買。
沒辦法,隻能挑著擔子往遠走。他翻過一座山梁,到了閔家屯。又遇到一份殺豬的。許大膽離開了閔家屯,向南走了四裏地,到了景崗山。
這個村子看似不小,可吆喝了幾趟街,也沒賣出幾斤肉去。許大膽心想:“反正也走出來了,就在往遠處走走。”
翻過一座山,見前麵一個鎮子。一打聽,這個鎮子叫關山鎮。許大膽突然想起一個朋友來,他叫崔洪義,在鎮子裏還有些威望。
便挑著擔子,一路打聽著,終於找到了崔家。
二人見了麵,許大膽當即就把豬肉賣不出去的事說了一遍。這崔洪義是一個重義之人,見朋友有事相求。
二話沒說,當即挨家挨戶往下送。靠著麵子,求著各家幫銷售一點。走了大半個村子,豬肉賣得差不多了,太陽也要快落山了。
許大膽見案板上還剩下一條肉,拿起來顛了兩顛,估計也就是三斤多肉,便對崔洪義道:“這塊肉就不賣了,一會兒我買一壇子酒,叫嫂子給咱倆炒兩個菜,咱哥倆喝幾盅。”
崔洪義道:“還有三四斤呢,在走一家吧?”
許大膽道:“拉倒吧,在走兩家肉就賣光了。拿什麼炒菜喝酒啊?”
西山倒映,暮靄茫茫。許大膽趁崔洪義不注意,跑到酒坊裏買了一壇子酒。兩個人挑著擔子樂嗬嗬地走進崔家。
崔家妻子給二人炒了兩個菜,兄弟相聚,有說不完的話,嘮不完的磕,觸籌交錯。痛快淋漓地痛飲了起來。
兩個人性格相同,天生豪爽。都是酒到杯幹,一陣子過去,都喝了不少的酒,雖說沒醉,但也有醉意。
許大膽看了看天色,道:“天已經黑了,明天家中有事,不能再喝了,日後有機會到我楊家屯去,別的沒有,豬身上的東西咱願意吃哪就吃哪。”說著拿起拿起工具就往外走。
崔洪義道:“許兄弟,天都黑了,道兒又不好走,你又喝了這些酒,還是明天一早走吧?”
許大膽道:“哥哥,你還不知道你弟弟嗎?有名的許大膽,憑我這身力氣怕啥啊?況且身上還有刀子。”
崔洪義見他執意要走,也就任由他去了。一上路,許大膽一路疾行,走得是大汗淋漓,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就快到家。
楊家屯西麵環山,三麵環水。夏季時節,大河滔滔。已進入秋冬,就變成了幹枯的河床。許大膽扛著扁擔,下了河套。
剛一走近南村口,就聽到一陣“嚓嚓”的腳步聲,循聲望去,見前麵有一個白衣女人,走路輕飄飄的,兩腿好像不沾地似的,走起路來還伴著颼颼的風聲。
許大膽覺得此人走路怪異,心裏猜測:這女人可能是個女鬼。
但他又怕自己眼花看走了眼,於是霹靂似的問道:“誰?是人是鬼給我站住!”
那女人聽到喊聲,不但沒有止步,反而加快了腳步,更奇怪的是,在她的周圍居然卷起了旋風。
許大膽斷定是鬼,把挑子扔到了地上,摘下了扁擔,拎著扁擔撒腿就追。
那女子見有人追來,越跑越快,“嗖”的一聲,在一個胡同口處消失了蹤影。
許大膽一見鬼魂鑽進了死胡同,撒腿如飛,徑直追進了胡同。
見那女鬼把臉貼著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許大膽提著扁擔走到了近前,厲聲問道:“是鬼是賊?快快報上名來,不然我就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