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回頭看去,隻見從山坡上跑來一個獵人,頭戴一頂狗皮帽子,棉布蒙臉,身上穿著沒有掛麵的羊皮大衣。
左挎著弓,右帶著箭,手中握著一把三股獵叉。高打著腿繃,兩腳趟著厚厚的積雪,雪屑蕩起多高,正風風火火地朝這邊追來。
楊宗知道他是為這隻狐狸而來,倘若被獵人要走,這狐狸定然沒命。如果狐狸沒了,還報個屁恩呐?
目下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任憑他怎麼招喊,我就是裝作沒聽見,他叉開兩條八字腿,在雪地上跑了起來。
那獵人見他不肯停下來,便高聲喝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就開弓放箭了!”
楊宗一聽放箭,早嚇得兩腿篩糠,把兩手高高的舉了起來,結結巴巴地道:“別……別放箭,我,我,我隻想買一隻狐……狗。”
獵人幾步就到了他的近前,厲聲問道:“你筐裏裝的是什麼?”
楊宗道:“是……是我家……我家的一條小狗。”
獵人向籮筐裏看了看,罵道:“你別他媽的撒謊啦!你家狗長的這樣啊?你他媽的再撒謊,我就一箭射死你!轉過身來!”
楊宗舉著雙手緩緩地轉過身子,見對方搭弓在手,生怕一箭要了他的命,急忙哀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也是一片好心,想救這狐狸一命。好漢你就繞過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獵人上下打量他一番,然後放下手中的弓箭,驚叫道:“哎呀!你不是老秧子嗎?”
楊宗生性懶惰,一切都靠著父母,而且能擺譜,故此人送綽號:老秧子。
楊宗趕緊回應道“對啊!你怎麼知道我的綽號”
楊宗放下了雙手,仔細地看了看對方,見他臉都蒙著,隻露著兩隻眼睛,根本看不出他是誰,便問道:“你是誰啊?”
獵人道:“連我都不認識了?”
楊宗道:“你臉蒙的這麼嚴實,我哪認得出來呀!”
獵人摘下蒙在臉上的圍脖,笑問道:“這回認識了吧?”
楊宗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多年的小夥伴,叫高大軍,說來兩個人還是姑表親。
楊宗笑道:“是你小子啊!險些沒把我嚇出尿來!”
高大軍問道:“老秧子,你不是去江南學畫畫去了嗎?怎麼混成這個樣子?”
楊宗歎了一口氣道:“唉,別提了,一言難盡。還是說說這隻狐狸的事吧。”
高大軍道:“這有啥好說的?是我打的獵物,當然應該還給我了!”
楊宗道:“你小子就行行好吧!這一隻瘦了吧唧的破狐狸,你要它幹啥?肉也不能吃,皮也不值幾個錢兒。我見他挺可憐的,你就送給我唄?等我把腿上的傷治好了,再放到山上去,也算積一點陰德。”
高大軍笑道:“老秧子。你就別逗了,還放生呐?三個多月前,咱楊家屯讓狐狸狐狸精給禍害慘了,你還可憐它?再者說了,就是狐狸皮再不值錢,一張完好的狐狸皮也能賣一百個銅子吧?痛快點兒,把狐狸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