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棋登時就黑了一張臉,看了一眼自己的裙角和鞋子,滿是地上的汙水。
陸蕁倒是反手將兩把彎刀都收到了自己的腰際兩邊,見劍棋提著裙子就往房間裏跑,還沒反應過來。
“小姐,這地上滿是泥濘的,沾上了腳都是涼的,大夫說您身子有些虛,可不能涼了腳。”連翹頗為擔憂的看向了陸蕁的鞋子,見上麵已經滿是汙水,這寒意自然是滲透了進去。
“我身子哪裏虛了?”陸蕁更是二張和尚摸不著頭腦。
“昨日回來之時,大夫過來為您診脈,說您身子虛,更何況昨夜我明明留了字條,您怎麼還是冒著雨出去了?幸好我及時叫了王爺……”連翹將手中的幹淨衣裳抱著,順便用肩膀碰了碰陸蕁,推搡著陸蕁往裏麵走。
陸蕁從來都無法反駁連翹的意思,見今日的連翹隱隱有些生氣,不再多言,坐在床邊看著連翹吩咐著外麵的下人忙前忙後,給她打了熱水燙腳,更拿來了苦澀的中藥。
趁著連翹不注意,這一大碗中藥倒是被她想辦法吐了一半,最後一半還是落入了胃裏,暖暖的,可嘴巴裏卻都是一股子苦澀味兒,最後被連翹塞進了被褥裏。
躺在早就用暖爐燙好的被褥之中,陸蕁有些無奈:“這午時還未到呢,你是想讓我一覺睡到天黑嗎?”
“本就該如此,除非你今晚不出門。”連翹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陸蕁,幫她又放了個手爐塞進被褥之中,這才關上門離開。
陸蕁躲在被褥之中揉了揉麵頰,她似乎沒有以前那樣忙碌了。
“難道是我貶值了……怎麼誰都不讓我做事了。”抬手撫上了額角那個已然結痂的小傷口,歎氣,闔眼,睡覺,養精蓄銳。
……
夜半三更,齊府之中,燈火通明。
兩隊人馬手中的燈籠已經照亮了這府中上下所有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嚴陣以待今夜的梁上客,而任何奇怪的動靜都會派人過去探尋一番。
可謂是密不透風。
今日的齊鎮海已然在棠溪的吩咐之下不許就寢,更加不能讓房屋之中的燈火熄滅。
齊鎮海隻覺得外麵隻能時不時聽見巡邏隊伍的腳步聲,安靜的房間裏不免讓他心中又多添了一份緊張,但恐懼已經占據了他的大腦。
陸蕁的身影輕巧的落在了無人的角落之中,在這裏能清楚的看見齊鎮海房間之中的光亮,更加能看見比起她往日來的時候,這裏的巡邏之人多了更多,如此一來,更加分不清是王府的人還是齊鎮海的人。
她必須得避開這所有的人,將臉上的麵紗拉上,心中不免歎氣,若是自己能將尋字人的身份直接跟齊鎮海攤牌就好了,也不至於如今還要為了她而在這裏做這麼一大場戲,甚至還要給自己的偷竊增加難度。
而在齊鎮海房間門口站著的棠溪自始至終都盯著陸蕁落下的地方,這樣看了一日,身旁的人倒是沒有懷疑那裏有人,而他卻看著陸蕁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旁邊的草叢之中,開始計算時辰。
按照吩咐,從陸吟雪的落地的時辰算起,他們要在一炷香後將假的尋字人給放進來,並且要讓他服毒自盡,假意留下齊鎮海的賬本來。
棠溪的眼神不自覺的飄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幾個心腹,幾人眨了眨眼睛,表示聽到。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陸蕁在這偌大的院子之中一處一處的看去,如今不僅要避開所有人的視線,還要悄無聲息的找到齊鎮海的傳家之寶……
想及此處,額角的冷汗漸漸落下,快速的將自己所懷疑的房間裏翻騰了個遍。
一炷香的時間已到,陸蕁從屋子之中翻越出來,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準備走向另一個令自己在意的書房。
而此時,從齊鎮海附近的圍牆之上落下一個黑色的影子來。
棠溪眼睛微微眯起,一個健步直接衝了上去,馬上就直接將麵前的人給拽住,旁邊的幾個心腹也都跟著喊了起來:“來人!尋字人在這!”
在這安靜的夜晚之中驟然炸開這樣的一聲嘶吼,所有的人幾乎都往這邊走。
而棠溪假意和麵前的人交手了幾番,便直接將人擒住。
齊鎮海猛地將窗戶打開,見棠溪已然將一個人擒住,笑逐顏開。
過了一會兒,卻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的身體漸漸疲軟下去,棠溪也是皺了眉頭,猛地將人翻過來,將麵紗扯下,一探鼻息,皺起眉頭:“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