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卿隻覺得放在自己手心的指尖冰涼,剛想收攏手,陸蕁的手卻已經如同泥鰍般從他的手心之中滑落,提了提自己的裙角,踩著馬車旁的架子彎腰鑽了進去。
白少卿臉色有些難看的將自己的手收回來,見麵前的白憐霜依舊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也是有些無奈。
白憐霜也緊跟在陸吟雪的身後鑽進了馬車之中,白少卿也隻是歎氣,隻好等到上了畫舫之中再作打算了。
馬車在這滿是水漬的石磚之上發出細微的聲音,陸蕁也不曉得要和這兩個兄妹說些什麼,隻好側著身子將背後的簾子撩開了些,興致勃勃的看著外麵小攤上的大紙傘,見這路上倒是有不少賣糕點的,隻可惜她如今又不能下去,因而有些無奈的揚了揚嘴角,繼續看著外麵。
“吟雪在王府之中甚少出來嗎?”白少卿見她有些好奇的模樣,不免問道。
陸蕁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將這簾子放下來,側頭麵向了白少卿,笑著搖搖頭:“我倒是常出來,隻不過很少在這落雨之時出門,因而有些好奇這路邊的小攤小販罷了。”
“吟雪果真是比以前有趣了不少,這外麵的小攤小販也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平民罷了,沒有華貴的衣衫更沒有禮節,有何可看的呢?”白少卿朗笑了幾聲,聲音自然是沒有外麵吆喝聲大。
陸蕁麵上依舊帶笑,但是對這白少卿已經沒有了多少的好感,繼續撩開了旁邊的車簾看外麵的小攤販們,看傘下的水汽嫋嫋,看幾個賣花茶的茶攤子,甚是有趣,臉上的笑容也釋然了。
見陸吟雪又不說話了,白少卿也有些無奈,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旁邊的白憐霜也同樣皺皺眉頭,對於白少卿的想法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正在馬車緩緩前進之時,陸蕁的目光鎖定在了街邊棚下的一個身影身上,將大車簾撩開,輕聲道:“麻煩在前麵的茶棚前停一下。”
車夫見白少卿和白憐霜兩個人都沒有開口,權當是默認一般將馬車給停在了茶棚麵前。
“吟雪,是渴了嗎?”白少卿馬上就見縫插針的詢問。
陸蕁頭也不回的對他擺了擺手,也沒有下車,不過是在馬車之上對茶棚之中的人招招手,白家兄妹正看見一個圓滾滾的男子馬上就湊到了馬車旁,微微皺眉,都認不出這是誰。
而馬車之下的人正是童百事,見是陸蕁招手,倒是從自己的口袋裏變出兩個熱騰騰的肉包來塞進馬車之中讓陸蕁接了過去,臉上還帶著笑容:“上次的事情,陸小姐可別見怪。”
童百事說的事情自然是之前和劍存說讓劍棋過來的事情。
陸蕁捧著手裏兩個熱騰騰的肉包,眯著眼睛看著正撐傘的童百事,笑道:“王府兩條街的肉包?”
“那是當然了!我剛買的三個,自己吃了一個!”童百事拍著胸脯點點頭,一身不錯的衣服,看起來還是混的不錯的。
“看在肉包的麵子上,饒了你,等會兒去一趟王府,在蘭亭苑裏等我,順便跟那丫頭好好說道說道她哥的事兒。”說著,陸蕁直接掏了銀子扔給他,見他滿麵笑容的將銀兩塞進去,繼續道:“這是喝茶錢,你這身材可要多喝些茶。”
童百事見自己這一身肉,來到京城之中似乎還喂得更好了一些,被陸吟雪這麼一說,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的點點頭,接了銀子重新回到茶棚裏了。
陸蕁將簾子撂下,吩咐車夫繼續往畫舫之中走,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這童百事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來到京城之後也不知道他住哪兒,隻曉得看運氣好的時候倒是能在小街小巷裏碰到他,要是運氣不好的話,怕是幾個月都碰不到一次。
馬車重新移動,陸蕁倒是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個油紙袋子拆開來,見裏麵果然是自己常去吃的那家的肉包,心中滿足不少,見對麵的兩人都望著自己,隨手將另一個油紙包著的肉包遞了過去,笑道:“就兩個,你們倆對半分?”
明顯見白少卿的眼裏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來,反倒是白憐霜推拒了一番:“我們午膳都已經很飽了。”
看也知道這兩兄弟是聽見了童百事方才報的地名,那條街上向來隻有小攤販,沒有任何店子,也怪不得他們倆都不願意吃。
陸蕁倒是挺喜歡吃的,雖然剛才也酒足飯飽了一番,但現在,她依舊拆開了油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來,眼中滿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