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無關,隻要沒人發現,這規矩於我不過耳旁風。”陸蕁平了嘴角,反而是走上前去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挽住了賀蘭青玄的手臂,複而眼眸輕佻,長密的睫毛因動作跟著輕顫了幾下,壓低了聲音:“別再懷疑我了,既然我答應了要讓你的摯友解脫,這鳳凰門決鬥的三日之中定然會找到辦法。”
“我何曾懷疑你?”賀蘭青玄舒展了眉頭,並不排斥陸蕁如此的親昵。
“若你不懷疑,又為何日日關心著我?”陸蕁低笑了聲,繼而道:“更何況我不過是你的屬下,別說是這彎刀了,就算是在決鬥之時帶上袖箭空針,你也斷然不會這般質問於我。”
賀蘭青玄不得不看向陸蕁。
視線相交,陸蕁的眼中毫無波瀾,清清亮亮,一眼望去便隻剩下兩三疑惑,七八透徹人心的清明。
“你既早知我不希望你去打擾鳳無痕,你又為何如此執著?”賀蘭青玄極少歎氣,但今日他果然還是舒眉輕歎,氣息更為綿長。
“摯友唯一,你也不過害怕我壞了事兒,反而給他招來災禍,但你屢屢警告於我卻不做阻攔,也不是希望能賭上我身上這十之二三的可能。”陸蕁將他的手腕鬆開,輕攏了這鬥篷,將其間的彎刀重新隱藏好,複而俏皮的扭頭看他:“賀蘭青玄,別自視甚高,任憑你如何拒人千裏之外,你都有一顆凡人之心,凡人之軀,既是凡人,壽命不過百年,何必小心翼翼步步設防,不若瀟灑人世間,想要什麼便盡數取來便是!”
她聲音如天殿的紗幔,輕柔縹緲不得尋,卻又字字擊中賀蘭青玄的心坎兒之中,硬生生的將那些縫隙填的飽滿圓潤。
上前一步將她的手腕拉住,賀蘭青玄抬了另一隻手敲了敲她的額頭:“你倒是大膽,我的名諱豈是您能喊的?”
“若是我幫了鳳無痕,我便天天叫你的名諱。”陸蕁眯著眼睛輕笑,複而握住了賀蘭青玄的手:“合作愉快。”
手心裏的手白嫩小巧,賀蘭青玄眉眼輕佻,這才算放了心。
一路走來,兩人終是解開了這心結,賀蘭青玄更是心中坦然,曾經日日夜夜絞盡腦汁,隻為一步不錯,而如今不再絞盡腦汁,這一步步卻也無錯。
這一次,更是不妨相信她一次。
兩人並肩來到這所謂火藥埋藏的地方,不過是這鳳凰城中雜市一角的破舊房屋之中,小小平房四麵透風,輕輕一抬眼便可以將裏麵看個清白,而此時,章氏兄弟兩個人正在將那土屋之中的稻草布匹都搬了出來,扔到了這院落之外。
一看見陸蕁走了過來,章厚便扔了手裏的稻草,迎了過去:“小師妹!”
“火藥在哪兒?”陸蕁問。
章厚一愣,撓了撓腦袋指向了身後四麵漏風的房子,道:“那些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把火雷全部扔在了那些個地窖裏麵,還拿幹草稻草什麼的蓋著,真是不要命了。”
“火雷?”陸蕁吃驚,邁了步子往裏麵走,來到這地窖旁邊往下麵看,裏麵烏壓壓的一片火雷,看著裏麵的數量便是令人咂舌,而這火藥的味道自然也是濃厚了不少,也幸好這裏四麵漏風又是個寒冬,還不至於讓人一進來便發現這裏藏有火藥。
“小師妹,這地方危險的很,你先讓開,我把石頭搬過來埋著。”章厚趕忙將探身去看的人給撥到身後,兀自的搬了一塊大石頭過來,將這地窖小小的口子給封住。
陸蕁這才離開了這土房,旁邊的章雄抹了一把汗水,低聲道:“你們招惹的什麼人啊,要這樣害你們?”
“才不是招惹了什麼人,不過是一些私人恩怨。”陸蕁平了嘴角回答,走到賀蘭青玄的身邊,低聲道:“夜晚的時候,還是讓人把水給灌進去吧。”
賀蘭青玄點頭,陸蕁也不多呆,隻是讓章氏兄弟在這兒看著,若是有什麼事情回府聯係劍存便是。
走在路上,陸蕁不自覺的響起了那骨瘦如柴的男人,拽了一下賀蘭青玄的衣袖:“那百歲骨是什麼來頭?”
“你以為這火藥的事情和百歲骨有關聯?”
“我不知道,但是之前我在前往別院的時候,絕對是這個百歲骨在身後看著我的一舉一動,這一點上我是絕對不會記錯的。”陸蕁小聲道。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賀蘭青玄皺眉。
“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我還真的不多見,更何況他當時明明知道我是盜賊,一直跟我到牆根,卻沒有把我說出來,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秘密。”陸蕁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