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執棋者的作風。
那她便安安分分的當個棋子便是。
當天邊破曉,賀蘭青玄才調整了氣息睜開眼時,陸蕁靠在馬車上沉沉睡去,幾縷青絲隨著馬車的顛簸而擺動,柔軟的睫毛也隨之顫動,這份美好不同往昔那般繾綣纏綿,而隻剩下動人心魄。
為何你能變得如此之快呢?
賀蘭青玄抬起手來,冰涼的指尖落在陸蕁的麵頰之上,臉頰的冰冷令賀蘭青玄不自覺的撫平了眉間的哀愁,反而令他有些貪婪的拂過她的麵頰,順著她的發絲垂下,落於腰間,看著那把玉石匕首,淺笑。
一日沉眠,陸蕁醒來之時已然躺在客棧的床上,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半撐著身子爬起來,明顯感覺到腳上和腳底似乎是被誰換了藥,舒舒服服的沒有半分不適。
房門突然被打開,探進來個腦袋。
“姐姐,你醒了?”言昔眼睛一亮,端著盆子熱水往裏走。
“我睡了多長時間?”陸蕁重新鑽進被子,看見言昔無事便放下心來。
“姐姐睡了一日,如今外麵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言昔嘿嘿一笑,將那盆子放在架子上,拿了帕子浸濕了遞給陸蕁:“姐姐擦下臉吧。”
陸蕁從被子裏伸出手來隨意的擦了擦臉便將毛巾直接扔到了盆子裏,濺了些水出來,言昔退到旁邊,看了眼陸蕁的心情似乎不好。
“言昔,在外麵,無論我睡著或是醒著,你都要待在我身邊,除了我的命令外,不能和其他人離開。”陸蕁從床上爬起來,指著自己受傷的雙腿,繼續道:“這是我為了救你受的傷,很嚴重。如果不想辜負我腳上的傷,就待在我的身邊,等著你的爹娘回來為止,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言昔點點頭。
陸蕁這才卸下了臉上的嚴肅,坐在床邊張開了雙臂,苦笑:“既然知道了,那就可以哭了,在姐姐的懷裏哭個夠吧。”
言昔呆呆的看著陸蕁,見她臉上還是漾著溫柔的笑意。
就跟母親的溫柔一樣。
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淚水搖了搖頭:“我不能哭,我要保護你。我是男人,你是女子。”
陸蕁覺得心髒猛地抽了一下,直接伸手將這可憐的孩子摟進了自己的懷裏,拍了拍他的腦袋:“我是你姐姐,我也要保護你啊。”
懷中的孩子悶了悶,終於是在陸蕁的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他也想每日跟母親說不讓她走。
也想見到自己的父親。
更想回到一個屬於他的家,一個有爹娘的家。
聽著懷裏傳來悶悶的哭聲,陸蕁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父母什麼的,前世沒有,今世還是不會有。
但是言昔,還有希望。
懷裏的人哭的泣不成聲,陸蕁就任他哭,等到他什麼時候將淚水都流盡了才將人放開,探身拿了帕子浸濕了給他擦眼淚,見他眼睛通紅著像隻兔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笑道:“以後隻能在姐姐麵前哭哦。”
言昔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還是點點頭。
“好吧,等眼睛不紅了就在這兒待著,等會兒應該會有人送飯上來。”陸蕁掐了掐他的臉蛋,見言昔皺著眉頭又不敢拒絕的模樣有些好笑,放過了言昔,便重新鑽進被褥裏裝死,言昔就在床邊坐著,順便還披上了房間裏留下來的披風裹著嚴嚴實實的。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棠溪便端了早膳進來,見陸蕁還緊在被褥中,隻露出一張臉來瞅著他,像極了那街邊攤子上圓滾娃娃。
“棠溪,你還收徒嗎?”陸蕁冷不防的問了一句。
棠溪略一愣,搖了搖頭。
“那思雨和思月還收徒嗎?”陸蕁吸了吸鼻子,繼續問。
“這要看她們自己的意思。”棠溪將早膳放在桌上。
“那你先把吃的喂到我嘴裏吧。”褚茶掀開被子的一角,露出些腳來,旋即重新將被子攏好。
棠溪黑了一張臉,給王爺的人喂飯,那他肯定是命不夠用。
“那我喂姐姐吃飯吧。”言昔從位置上跳起來,拖著長長的披風往桌子旁邊走。
“不如我來吧。”冷冷清清的聲音從門邊傳來,賀蘭青玄披著大氅走了進來,房間裏的棠溪馬上就恭敬的退到一旁,言昔也停下來看著賀蘭青玄。
陸蕁也黑了一張臉:“言昔來就行了。”
“棠溪,帶言昔去練功。”
“是,王爺。”棠溪眉頭一挑,看來這個徒弟不認也得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