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中午了,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外麵的蔥鬱草木紋絲不動,這初夏的天氣,又悶又熱,還一點風都沒有,全然看不出昨晚下過一場暴雨。
宿舍裏的風扇不停轉著,沈皎的額頭還是不時沁出細細的汗珠,昨晚一直忙著校對論文,直到深夜才睡,爬上床後立刻就睡著了,沒多久就開始做夢。
沈皎又夢到了那個男人,穿著一身玉色錦袍,腰間的金色腰帶上別著一塊精致剔透的玉佩,沈皎從沒見過那玉佩,卻總覺得似曾相識十分眼熟。
男子一頭黑發齊整綰起,眉宇間英氣逼人,沈皎想看得仔細些,卻再也看不清五官麵相,隻看到他向自己伸出左手,聲音哀婉低沉說道:“珍珠,別離開我好嗎?珍珠……”
沈皎下意識的伸手去觸,眼前的男人卻又忽地消逝在白霧裏,沈皎定晴一看,原本的木屋草垛都已不見,周圍是一片荒野蠻地,四下並無人煙,沈皎追出幾步,仍然沒有男子的蹤跡,不知為何,沈皎覺得胸中一陣絞痛,好像那男子是自己十分重要的人,嘴裏不由自主地喚了一聲:“冬郎……”
“冬郎……冬郎…..“沈皎一邊喊著,一邊掙紮著從夢中醒來,額頭上已布滿了星星點點的汗珠。
沈皎睜眼環顧一周,才發現剛剛是個夢,自己這會是在學校的寢室裏。
又是他,自打自己成年來,就頻頻夢到這個古代長相的男子,有時是在華麗宮殿中,有時是在郊區小河旁,有時是在燭光曳曳的臥室,有時是在廣袤的草原策馬奔騰。
而昨晚,是在一個荒郊野外的木屋裏,沈皎仔細回憶夢中的場景,對,是在一個山洞裏麵的,旁邊都是岩石峭壁,隻是地上堆著些柴火木頭,並不是什麼木屋。
沈皎趕緊坐起來,從枕頭下麵抽出一本厚厚的速寫本和畫筆,墊在自己膝蓋上,嘩啦嘩啦的翻到新的一頁,憑著記憶快速地把夢中的場景一一畫了下來,是一個極其隱秘而空曠的山洞,山洞裏麵整齊幹燥,有簡單的生活器具,他身著玉色錦袍,洞中雖然灰暗,卻擋不住他的氣宇軒昂,隻看得清眉目,看不清全貌,沈皎一鼓作氣的把這些都畫下來了,山洞外麵,啊,山洞外麵變成荒蕪了,沈皎這才停住筆,看著畫若有所思。
冬郎?沈皎想起自己在夢裏呼喚的名字,難道夢中之人叫冬郎?他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他怎麼知道自己小名叫珍珠,為什麼最後自己會心痛不已。
沈皎失神的在畫旁寫下兩個字,冬郎。又翻到前麵一一看著,每一頁都是一個夢境,那個叫冬郎的人有時穿著鬆綠斜紋錦服,有時穿著朱紅暗花袍服,無論春夏,服飾都極其精致華麗。
沈皎不是迷信之人,也從來不信鬼神論,但這夢不僅綿延不絕頻頻出現,出現的時間更是有規律可循,通常都是在夏夜電閃雷鳴的暴雨天氣。
沈皎不由得想起幾年前的夏天,高考結束,自己和好友去湖州旅遊時誤入一座寺廟,不知怎麼,從沒進過寺廟的沈皎竟覺得這小廟莫名的熟悉,仿佛自己從前來過,憑著感覺,竟然真的找到了寺廟一角的小池塘,同學還調侃道:我們的路癡這回竟然變成導航了。
沈皎也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看著池中的錦鯉出神時,一個道姑模樣的女人雙手合十從身邊經過,看到沈皎霎時停住了腳步,走上前來仔細打量著,沈皎不解地看著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