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大浪急,船老大和六子的屍首被拋到了海裏,瞬間被海水吞沒。
順子開著船,憧憬著到岸後的富足生活,心裏美滋滋,閆旭東始終保持高度警惕,拿著刀站在他身邊。
船兒就像是一葉孤舟,在海麵上飄蕩,仿佛遙遙無盡頭,令人不由得心生淒涼;唯有那呼呼的風聲,灌入耳廓,攪得人心神不寧,證明船上的人還活著。
死裏逃生,並未讓閆旭東的心安定下來,上岸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無法預測前路是吉是凶;他並沒有因為林嵐跳海生死未卜而難過,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惦記的隻有自身安危。
天亮了,霧氣漸漸散去,放眼遠眺,一望無際的海麵,令人絕望,閆旭東不知道還要飄蕩多久,心中煩躁,他冷冷的問道:“還要多久靠岸?”
“運氣好的話,三兩天,運氣不好的話……”順子的話說一半留一半,不用明言,閆旭東都清楚,他吞掉了的半截子話是何意。
“你給老子放老實點兒,上不了岸,你也活不了!”閆旭東惱怒不已,冰冷的刀尖抵住順子的後背,順子的身體哆嗦了一下,聲音變了調:“大哥……我、我的小命攥在你的手心裏,我絕不敢胡來!”
“算你識相!”一夜未眠,加之船兒顛簸,閆旭東早已是身困體乏,可他不敢讓順子離開他的視線,更不敢閉一下眼睛,深怕一閉上眼睛,便會長眠不醒。
好不容易熬到晌午時分,原本高掛太陽的天空,突然烏雲翻滾,緊接著炸響了幾聲驚雷,閃電劃破長空,不一會兒,狂風席卷著暴雨而來,擊得船兒顛簸沉浮,閆旭東和順子被甩得東倒西歪。
順子驚呼:“大哥,不……不好了,我們遇上風暴了!”
“你他媽的好好開船,再敢大呼小叫,老子現在就要了你的命!”驚恐填滿了閆旭東的胸腔,除了繼續控製住順子,對於失控的船兒,他無計可施。
“好……好,我開船!”順子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回到駕駛位,眼裏噴射著不易覺察的寒光,心中起了異心。他心想:看他這樣子,即便是到了岸上,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哀兵之勇最是可怕,老子可不能輕易相信他;老子在海上摸爬滾打十好幾年,此時對付他,勝算極大,又何必受製於他,後患無窮?把命交給他,不如取了他的狗命,獨享榮華富貴!
趁著浪頭拍打船身,閆旭東站立不穩,跌倒在船板上,順子一個惡狗撲食撲向他,兩人扭打在一起。
雷聲駭人,大雨傾盆,無人駕馭的船兒在風浪中隨風逐浪,不適應海上環境的閆旭東,很快占了下風,被順子騎在胯下,奪去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閆旭東魂飛魄散,哀求道:“兄弟……有話好好說,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唯有靠了岸,才活得了!”
“哼哼,與海打交道,老子一個人就夠了,留你也是累贅!”順子嗤之以鼻,一個浪頭卷來,他的身體前湧後倒,待他穩住身體時,才發現,閆旭東的脖子上,赫然出現一道怵目驚心的刀口,正噴湧著鮮血。
閆旭東瞪著死魚眼睛,一眨不眨,順子嚇得連連後退,還未回過神來,隻聽一聲巨響,海水湧入船艙,船身漸漸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