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說的,是一個關於真與假,善與惡的故事。
奶奶指著遠處那兩座山說過,山裏麵,曾經出過一個人才,一個在江湖上攪動風雲的人。
在兩座大山中間,有一個村莊,或許連村莊都算不上,那裏隻有幾十戶人家,三棵柳樹,一條小河,還有一大塊田。人們衣裝簡陋,行為隨意,與外界的勾心鬥角完全不同。造成這一切的,隻是由於那兩座大山,山裏野獸橫行,就連村裏的人睡覺時都會偶爾聽見一兩聲狼嚎。所以,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被人們稱作立狼峰,另一座像是盤在立狼峰腳下的山,則被叫作臥狼坡。
再說這村裏的人,可能是因為過去了太久,竟已然忘記了自己的姓名,便以這一代的出生順序相稱呼。
在那個冬天,二叔去打柴途中,撿回了一個人,沒錯,是撿回來的,那個人當時已經昏迷不醒,麵色蒼白,左側肋骨下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隻不過傷口的血液呈現黑色,大概是中了毒了,也幸虧是在冬天,否則這林中的毒蛇,毒蟲可不會那麼在乎獵物會不會反抗。
應該說久病成良醫吧,村莊裏的人也經常受傷,竟自學得了一手不錯的醫術,當然,也隻限於是那肉眼可見的傷口和一般的蛇毒。那人在這惡劣的環境下竟然麵色漸漸紅潤了起來,不過是五六天,竟然已經可以勉強下地走路了。
再說那人,竟也會外界那些奇技淫巧,就連外邊的女人學習的女紅,也可以做得有模有樣的,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竟仿佛不想再出山穀,教起了女人們如何織布,如何裁衣。還教會了男人們如何削尖竹子來製成籬笆以防狼。
不知不覺,已然過去了三年,當年那個還隻是懵懂無知的孩子的小六,也已經在輩分上成了叔叔。
又是一年的雪天,小六和幾位哥哥們進了立狼峰來撿起大人們四天前設下的陷阱。
“就這棵樹吧”小六拍了拍身邊的一棵大樹。那樹也絕對稱得上是寶物了,六個孩子都無法合抱起來。眾人當然知道小六的意思,他是怕有人走丟,讓孩子們在完成工作後到這棵樹下彙合。小六又剛拍了兩下,光禿禿的樹上掉下一灘雪,砸在了小六的頭上,讓他狠狠抖了抖,仿佛在眾人麵前丟了麵子,小六趕緊快步走進了山裏。
冬天大概是沒有什麼大的野獸的,這也就是連剛滿八歲的小孩都敢進入大山的原因。當然,凡事都有例外,無巧不成書,小六也是倒黴,竟被一種白色大鳥盯上了,這大鳥仿佛隻在冬天才會出現,小六畢竟隻是一個孩子,麵對著這麼大的“白鬼子”,緊張是必然的。他隻好快步前行,想找一個地方藏起來。不知不覺,他離那棵大樹更遠了。
他不敢大聲呼救,隻怕招來更多的野獸,等他發覺自己走得太遠時,一切似乎已經沒有了轉機。
他隻是個孩子,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更沒有什麼想在臨死前實現什麼願望的念頭,他隻是在回憶前幾天他慶生的時候的快樂,他想用這些東西來溫暖他的身軀,“會有人來救我的”他這麼想。
一人一鳥,一片大雪,這一切看起來那麼美好,隻是,可能下一秒鍾,所有的美好都會變成殘酷。白鬼子已經等不及了。它一開始隻是想等小六凍死,這樣它也不用冒險去和一個人類搏鬥了,但現在看來,這個瘦弱的少年似乎還能再撐上不短的時間,它卻已經餓得不行了。
鳥獸的進攻都需要一定的速度,尤其是這種飛行速度很快的鳥,它飛了起來,擺出了即將進攻的姿態。小六出生了八年,見過的生死卻仿佛比那些生活在安逸中的人一輩子見得都多,但是當這事情終於輪到他的頭上的時候,他還是閉上了眼睛,或許隻是不願意看見自己的血肉被撕碎的樣子。
大鳥的飛行似乎並沒有那麼順利,它剛剛找好位置,準備俯衝下來,卻發現遠處有一個人走了過來,似乎隻是慢慢踱步,卻又快得不可思議,下一秒鍾,鳥的眼睛看見的,是近在咫尺的竹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