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平小秋拒絕見麵。”
獄警對薛偉說。
在他的身後,站著平果和平桑兩姐妹。
“同誌,您再勸勸她吧!”薛偉轉身指著平果說,“今天是這孩子大學入學報名的日子,她想見見自己的媽媽,這些年我們都瞞著她。”
“實在沒辦法,犯人堅持不肯見麵。”獄警又遞過來一張紙條,“這是平小秋寫給兩個女兒的信,還有一張她的照片。”
薛偉接過來,又交到平果手中。
平果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媽媽,雖然她已經老去,眼角有了皺紋,剪掉了長長的秀發,可她還是那樣美麗。望著她,平果的眼睛濕潤了。信上寫著:
還有五年,我就可以出獄,屆時不管你們認不認我這個媽媽,我還是想繼續跟你們生活。為了不讓你們的成長產生太多陰影,我一直讓姥姥告訴你們我已經不在人世。姐姐不要再因為那件事而無法原諒妹妹,如果不是你的話,當時玩YOYO球應該就是妹妹了,你也不想妹妹的手指變得殘缺,對嗎?你是愛妹妹的,對嗎?原諒吧,沒有什麼是不能原諒的。妹妹,你也很愛姐姐吧?對吧?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太多委屈,可是隻要心裏還有愛,生活就不能把你打倒。還有,你們要感謝薛偉。就這些吧,安靜等待我們母女重逢的日子。
“慢慢來,我們都還有的是時間,到時候我們一家就團圓了。”薛偉在一旁安慰著姐妹倆,平桑的臉上也帶著一絲沉重。
是呀,這樣的結果也許是個好的開始,慢慢來,給彼此一個緩衝的時間,真要是一下相見了,也許除了母女相對哭泣,什麼也沒有了。平果這樣安慰自己,眼淚還是忍不住流出。
準備離開的時候,平桑突然對薛偉說,“你們先走吧,我想見見小B。”
平果突然想起來,小B也在這所監獄中服刑。
在去往大學的路上,平果突然握緊了薛偉的手,“爸,我以後會對你好,也會對媽媽好。”
她從沒見薛偉哭過,她看見有眼淚從他眼角滑落,默默地,像一隻緩慢行走的蝸牛。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緊緊地攥著平果的手。
“女兒啊,現在你考上大學了,爸爸不會再多多限製你,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頓了頓,薛偉又說,“當然,你也可以去愛你想愛的人。”
“爸爸,可以重新開始嗎?”平果問,更像是在問自己。
“當然!”薛偉又笑,“像我對你媽媽的愛,都堅持了幾十年,即便到今天還是滿滿的。”
“爸,我明白了。”
“隻要自己覺得對的,就去做,聽從內心的聲音。”薛偉說。
車子一直開到大學門口,薛偉突然摁了下喇叭,平果看過去,蔣柏晨正拉著行李,站在路邊。
“乖女兒,去吧,他在等你。”
薛偉幫她把行李從後車廂拿出來,臨上車時,突然又把平果叫住了。
“來,讓爸爸抱一下。”他張開雙臂。
她也緊緊抱住他,第一次,覺得父親的懷抱是這樣寬厚,溫暖。從此以後她有父親有母親,她不再欠缺什麼。
“乖女兒,再叫聲爸爸。”
“爸!”
“爸!”她連叫兩聲。
他再次擁抱她,小聲說,“周末回家,爸爸給你做好吃的。”
薛偉開車走了。
平果返身,拉著行李到學校門口。
蔣柏晨一直站在那裏,注視著平果,在他們的身後,就是大學的名字,平果恍然明白,那個在一起的約定,在兩個人各自默默前行很遠後,終於還是實現了。
他看著她,眼神裏充滿期待。
平果把行李箱丟給他,“還愣著幹嘛?你報名沒有?哇,學校裏好多帥哥!都是從哪片地裏冒出來的啊?”
她知道,她的幸福又回來了。
我們這麼近,我們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