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很喜歡。”平果攥起來。
“不要!”林大路這麼說的時候已經晚了,平果再攤開手的時候,手心已經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
這時候,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地方衝著這邊喊,“林大路,有人找!”
“誰啊?”林大路習慣性地問。
“不認識,一男的。”林大路的同學回答。
“你等我下,一會兒就回來。”林大路摘下手套,對平果說。
平果看著他轉身離開,自己也朝門口的方向望去,因為是逆光,看不仔細,隻覺得門口的地方模模糊糊站著一個人。
林大路走過去,很快就回頭朝平果這裏看過來,然後衝她招了招手。
平果心領神會,走了過去。
視線稍微清楚一些後,平果的心一下揪了起來,她看見蔣柏晨正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地往這邊打量著。
他們同時看到了對方。
平果立馬轉身,她不想見到他。
“平果!”蔣柏晨衝進來,追上平果,一把拉住她的手。
就是這隻手,她曾經無憂無慮地握著,傳遞著彼此內心的溫度,她以為可以一直這樣持續下去,走過四季,走過荒蕪,一直到老的那都不能去,隻要她還有一絲力氣,她都不願意鬆手。現在想來,自己太過天真,平果的眼角又湧起淚意。她腦海中出現平桑的粉色睡裙,蔣柏晨赤裸的上身,還有酒店空氣裏頹靡的香氣,這一切都讓她覺得惡心!她又突然想起他陷害爸爸的事情,一時之間忍無可忍。
她看著他,語氣裏帶著嫌惡,“你鬆手。”
蔣柏晨不肯。
“你鬆開!”平果的脾氣上來了,她居然用另一隻手去抓他的手。周圍正在上課的學生都看了過來,一時間,教室裏除了機器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眼看著皮膚被平果的指甲抓破,血絲迅速冒了上來,但是他仍舊緊緊抓著,不讓她離開。
“平果。”他低低叫著她的名字,像是在哀求。在平果的印象裏,他從未做過類似的事情,高傲的自尊甚至比他的生命還重要。
“我有男朋友了。”平果冷冷地說,她覺得每說一個字,她的心就在急速地冷卻下去。
蔣柏晨看著她,由於驚訝,他的嘴角在抽搐,眼神裏滿是淒惶。
“我不信。”他說。
“不信?”平果冷冷回應,推了他一下,蔣柏晨鬆手了,那隻胳膊低垂,好像仍舊做著著剛才的動作。
平果伸手把站在旁邊的林大路拉了過來,“告訴你,美芽已經跟他分手了,林大路現在是我男朋友!”
說完,平果踮起腳,在林大路的臉上親了一下。
她回頭看著蔣柏晨,一言不發。
瞬間,她見他眼中有=像是有什麼東西凋落,整個人都黯淡下去。
平果堆起微笑,對林大路說,“老公,你做給我的小掛件真好看,再做一個好不好,我們一人一個。”
蔣柏晨呆呆看著平果,而後他站直了身子,一甩頭,走開了。
平果的臉上還帶著之前的笑意,眼眶卻已經紅了。
蔣柏晨走後,平果才跟林大路走出了大大的教室,兩人在外麵的台階上坐下來。陽光很好,曬在兩人身上。
“這輩子,我愛過兩個男人,一個是蔣柏晨,還有一個在他之前很多年,是我的小王子。”
“又說到了小王子,到底是什麼來路?”林大路問。
“小王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4歲那年就跟他舉行了一場婚禮,當然不是正式的啦,就是幼兒園在搞一場小話劇,老師覺得我們兩個比較般配,就把我們打扮成了王子和公主,但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像是一對小夫妻。那場話劇是英文的,我到現在還記得,裏麵有句台詞是,Don't cry,My――”
“My Little Princess?”林大路忽然說,然後輕聲說著,“不要哭,我的小公主。”
平果驚訝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
“哈,我小時候也練習過這個話劇,你不知道嗎,這個話劇當時在幼兒園裏很流行的!”林大路說。
“怪不得,總之呢,我的小王子真誠又可愛,是我最初的愛了。我們還有一張演出的合影呢,被我藏在自己的小箱子裏,誰都不給看,隻有自己可以看。”
“可以給我看看嗎?”林大路笑。
“不可以!小王子是我的!”說完蘋果也笑了。
“後來就出事了,演出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幼兒園年久失修的房屋突然倒塌,我們被埋在了裏麵。小王子就在我身邊,他在黑暗和一片疼痛的呻吟聲中抱緊我,對我說,‘不要哭,我的小公主。’他還吻了我!這是我終生難忘的事情。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我就記不清了,再後來那場事故中死去了5個小朋友,我的小王子也失蹤了,我在沒有見過他,遺憾的是,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長大後,我又回去過,那個幼兒園早已經拆遷,老師們也全部大換血,再也找不到小王子的一點點線索。”
“你很想念他?”林大路問。
“當然!在遇到蔣柏晨之前,我還一直堅信有天我跟小王子會重逢,我會很堅定地等他來向我求婚。”蘋果說到這裏,忽然情緒低落下去,“可是,偏偏我又遇見了蔣柏晨。”
“你,沒事兒吧?”林大路問,他說話好像有些變笨,從剛才被平果突然親了一下之後,就一直是這樣半死不活的狀態。
平果搖搖頭,問他,“剛才,真是對不起了。”
“沒關係,就是演戲而已,他們都說我形象這麼好,應該去當演員,啊哈哈。”林大路自說自笑,然後看見平果沒有半點反應,尷尬地停了下來。
平果把手心攤開,那個心形木塊露了出來,安靜地躺在那裏,沉默不語。
平果盯著自己的手指,指甲裏麵還帶著蔣柏晨的皮肉,還有淡淡的血跡。平果把心形木塊移開,手心上留下一個紅色心形。
她把手抬起來,聞聞,有種刺鼻的氣味。
“真難聞呀。”平果趕忙找了個借口,眼淚開始不爭氣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