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守猛地抬起了頭,臉上現出了一絲錯愕。
天下人都任由算計?
周曼雲緩緩地站起了身,雙手穩穩地捧住了高聳的肚子,低沉而又快速地對著身邊人下了命令,“拿好隨身東西,我們出發了!”
嘉寧堂裏的大小包裹是早早就打包現成的,備好的車駕在這幾日裏更是隨時待命。隻等周曼雲一聲確認,嘉寧堂就立刻動了起來。
“燕王妃!”,驚喚相攔的呂守未近曼雲咫尺,就被小橋伸臂格擋開來。
曾經是他手下的小姑娘,對他瞪起了杏眼,如對仇寇。
“王妃要去何處?”,看著就連方才跪下求情的流水也狠咬著牙站起身融進了準備出發的行列中,驚覺現下情形與預計相去甚遠的呂守呆住了。
打著燕王妃全副儀仗的車駕逶迤地離開了燕王府,心下大急的呂守搶了件侍衛的衣裳披上急急地跟上了隊伍。
“王妃!您是去公主府嗎?”,大約地辨別了下方向,呂守緊扒著車窗,低聲對著裏麵說道:“長公主殿下如今與皇後母女之間存著齷齪,並不一定能護住您……”
車裏一片沉默,端坐著的周曼雲對外麵說話的人置如罔聞。
“王妃產期已近,就算不顧著自己也要顧著小世子!怎麼能這樣擅離了王府。”
聽到外麵的人提到了孩子,周曼雲不由地惡從膽邊生,挑起了眉梢冷笑道:“呂公公非要辛苦地從東宮逃到燕王府又是為何?我想不過是要在這兒等著皇後娘娘下懿旨,指著王府藏匿了謀算太子的刺客,調兵圍了王府大索賊人罷了。”
搜府的士兵進了府就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她本就是約在正月底二月初的產期,現下隨便磕碰一下發生一屍兩命的“意外”並不困難。
呂守腳下不由地打了個趔趄,緊接著就看著自個兒沒有扶穩的車廂從指頭邊劃過,揚長而去。
接下來,該怎麼辦?呂守咬了咬牙,仄進了條小巷子,摸了件衣裳重新換上,重向著東宮的方向潛去……
正如周曼雲所料,幾乎在她大張旗鼓的車駕被隆重地接進公主府的同時,一隊甲胄鮮明的禁衛軍將燕王府團團圍了個水泄不通。
領兵的將官聽到燕王妃居然已明仗車駕去了公主府,不禁立時變了臉色。
按著上麵的交代,他們要做的不僅是要搜拿逃脫的刺客,更重要的是要把燕王妃送到清寧宮徐後的身邊待產。
長子重病,另一嫡子遠征未歸,在這種情形下,皇後要將嫡媳拘到身邊照顧無可厚非。
被看住的燕王府開進了搜檢刺客的軍士,也自有人立時向清寧宮報了燕王妃已離府的情形。
可沒等一會兒,剛到公主府的燕王妃車隊又跟著公主的儀車一起搶衝出西城門的消息又傳了來。
自宮中傳來,也要嚴搜公主府的命令也晚了一步。
“看來她是要去了蕭婉的產業。三元橋那邊倒是用不上了。”,立在一處樓宇之上遠瞻著燕王府附近混亂的高維聽到通報忍不住扼腕而歎。
可不過一會兒,他臉上又帶著笑對身邊的白胡子老頭道:“不過若到西郊,夔長老要抱走孩子比之去皇宮搶人要簡單得多了!”
更何況西郊還有去禮佛的賀明嵐帶著二千賀家私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