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天空中,一架龐大的航班客機穿越重重雲霄,在蒼茫的天際劃下筆直的雲線。刺耳的轟鳴聲回蕩在半空中,化作一段永別的休止符。徐娣嘉坐在靠窗的位置旁,望著外麵的漂浮的雲朵,眉目淡然,金燦燦的陽光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折射到她原本就令人動容的美豔容顏,更添幾分朦朧的精致。烏黑濃密的長發隨意的散落在雙肩,使她顯得些許的慵懶。昨晚的工作,讓她有些疲倦,她有點心不在焉的從位置上取出眼罩,罩在自己略帶黑眼圈的眼睛上,安靜的躺著。
這12小時的漫長路途,卻讓她有著從未有過的舒適。告別了7年,她終究還是要回到這裏。是對片土地還有著眷戀,還是在這裏留下了未了的心事。她竟有種迫切抵達的心情,心裏有種莫名的激動。在這座繁華的大都市裏,囊括了太多的人與事,每天都在形色匆匆的上演著各種喜怒哀樂,不同的人,不同命運,是悲劇抑或是喜劇。那些不曾被遺忘的過去,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疼痛,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像放映的電影,卻又零零散散,一幕幕的浮現在徐娣嘉的腦海裏。她突然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但無論她怎麼用力的掙紮,都處於昏迷的狀態。有種快要窒息痛感,很辛苦的壓在她的心髒上。“她醒了,她醒了...”徐娣嘉在迷迷糊糊中聽到人群紛雜的聲音,有人在搖晃著她的身體,她緩慢的睜開迷離的雙眼,看到一張英俊得十分標致的臉。帶著中美混血人特有的氣質,堅挺的鼻梁下,一雙深邃而有神的眼睛,蹲在她的身邊,關切的望著她。還有一群圍觀的空姐,和顏悅色的站立在男子的身後。“小姐你終於醒了。”男子見徐娣嘉醒了,遂把她扶起,動作極為彬彬有禮。此男子約莫二十七歲,純黑筆挺的毛呢大衣,襯著裏麵潔白的襯衫,身軀魁梧,從內散發著一股強勁的陽剛之氣。舉止間透露著成熟穩重,溫文儒雅。徐娣嘉用手摸著自己熱汗淋漓的額頭,原本白皙的柔膚,更顯的蒼白無力。淺灰色的羊毛外套與咖啡色麻布長裙,還有套在脖子上的棕色印花絲巾,原本時尚低調的裝扮此刻竟變的衣衫不整。她站立在眾人麵前,很困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略帶羞澀的臉紅。“謝謝你。”徐娣嘉不好意思的推開男子健碩的臂膀,對一切毫無興趣的快速移步至自己的位置。過一會,在她的隔壁位置,那男子坐了下來,徐娣嘉有點驚訝的望著他,男子繼續友好的向徐娣嘉打招呼。他溫柔的說道:“我叫宋子熙。”“你好,你坐在這個位置?”徐娣嘉心事重重,但還是回以禮貌的微笑。“是啊,真湊巧。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呢?你剛剛怎麼會突然昏厥,如果身體不好要盡快去看醫生,這樣很危險的。”“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徐娣嘉有點疲憊,她並不想聊天,於是故作沉默,側過頭望著窗外漂浮的雲朵。“我看你麵色憔悴,想必你壓力很大,心事很多,缺乏休息。”他繼續自言道。徐娣嘉回過頭,勉強的擠出微笑的形狀說道:“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宋子熙側眼觀摩著旁邊的這位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淡雅的妝容下,精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材略顯清瘦。明媚的雙眸有著與世無爭的淡然,也有著望穿秋水的落寞。從她的神情裏散發著與同齡人不相符的惆悵。頭發零散柔順的披落雙肩,暗香疏影,像從一幅江南水畫中走出的丁香般憂鬱的女子,也像雪山裏孤傲而聖潔的白蓮,超凡脫俗,骨子裏散發一股不屈不撓堅強。看著讓人心生憐憫的同時也會產生敬佩,不由自主間,他竟有一種想保護對方的欲望。徐娣嘉很無趣的搭理他,雖然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二十六歲了,這說起來,難免有點可悲。但無論多麼英俊的男子站在她的麵前,都激不起她荷爾蒙的分泌。“你這種生理上的突然暈厥,很可能是你情緒過於緊張導致的,這種短暫性意識喪失....”他繼續很專業的解釋道,看得出他對醫學有一定的研究,徐娣嘉猜想他是個醫生,但還是懶的理會他,幹脆再次拿出眼罩,自顧自的睡起來。
徐娣嘉此刻並不想結識新朋友,她明白她有著不一樣的使命與擔當,她沒有時間像其他男女那樣打情罵俏。任由宋子熙在一邊自言自語,他渾厚沙啞的聲音,帶著溫柔的磁性,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性感,竟讓徐娣嘉不感到反感,在不知覺中酣睡起來。12小時的航程終於結束了,飛機緩緩的降落。東半球的冬天略微比西半球溫暖,但依然透露著陣陣的清寒。下了飛機,在喧雜的候機大廳上,徐娣嘉看到宋子熙正走在自己的身邊,她禮貌的向對方道別“再見。”“我們一定會再見的。”他自信的說道,嘴角輕輕的上揚,露出潔白的皓齒,語氣一如既往的親-切。徐娣嘉沒有理會他,拖著行禮,麵容平靜的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宋子熙看著徐娣嘉離去的身影,素色的裙褶在空氣中伴著她姍姍地步伐輕輕搖擺,似古畫中的女子,那麼婀娜動人。“她為什麼不笑?”他疑惑著自語。宣城冬季的天空,一片陰沉,四處都是空氣中吹蕩的凜風。匆匆而過的人影,個個裹著厚重的棉衣,南方的城市從未下過雪,但它卻以同樣的寒冷詮釋著它嚴厲的冬天。看到熟悉的土地,徐娣嘉有種觸景生情的感傷。她曾以為以後都不會再回來這裏了,自從七年前弟弟徐家迎去世後,她對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任何留戀的地方了。她以為可以好好的呆在美國,管理徐氏在美國的海外市場。她以為可以放下這裏的一切,重新開始新的人生,然而她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中存有的牽掛。七年以來徐娣嘉一直想念著徐家迎,追憶著徐家迎,以及對徐家迎的事中所隱藏的蹊蹺情節表示深深的困惑。她從不認為徐家迎的死是因為當年的黑幫事件,徐家迎的死沒有那麼簡單。隱約中她總能感覺到整件事件裏麵的種種不妥。雖然當年關於學生加入校外黑幫組織的事件已經瓦解,黑幫組織也受到警方的逮捕。但她始終覺得這裏麵還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被有人刻意的隱瞞,還有很多的迷團沒有解開。徐娣嘉和徐家迎是一對姐弟,更確切的說是兩個可憐的孩子。他們曾經誓言過要用生命保護彼此,但他們都沒有實現諾言。他們沒有保護好媽媽,最親愛的媽媽在他們最幸福的童年裏被一場車禍奪去了生命。父親徐洛最愛的女人就這樣離開了她們,誰也無法預言未來的事情,悲劇不經意的到來,給這個平凡的家庭造成永遠不法彌補的傷害。徐洛將車禍的原因歸結於弟弟徐家迎的任性無性,如果不是當年徐家迎吵著要媽媽出去買生日蛋糕,他們就不會出門,悲劇也就不會發生了,一切或許都不會改變。在無數的夜裏徐娣嘉總是會想起那件發生在童年的悲慘事件,那一年秋季,那是她與弟弟的生日。他們一家四口原本計劃好的一起給她和徐家迎慶祝生日。他們的生日隻差一年,而且是在同一天,這也使的他們有更多的心靈感應。他們說好的那一天由在公司上班的父親回家後去買生日蛋糕,他們在家布置好生日PARTY的場景,等著徐洛的歸來。當時徐洛剛創業不久,他的事業才起步,正處於萌芽期,他需要每日每夜不停的加班幹活、整日勞累。徐洛是在一個在事業上很成功的商人,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商業奇才。他從白手起家到現在已是資產過億的企業家,而他創辦的徐氏集團也成了宣城的龍頭企業之一。那一天徐洛照常加班到很晚,他忘記了今天與家人的約定。有點調皮的徐家迎等不及了,他硬是吵鬧著,拉著媽媽出去外麵買蛋糕。至今在記憶的深外,徐娣嘉始終清晰的記得那個極其悲傷的場景。慈愛的媽媽為了滿足徐家迎的小小心願,隻好帶著徐家迎一起出去外麵的蛋糕店買蛋糕。這本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個很小的心願,但就在他們高高興興的提著雪白色奶油蛋糕從蛋糕店裏出來回家的路上,一輛飛奔的黑色汽車快速的駛向了他們,沒有任何轉彎的跡象,沒有任何減速的動作,就這樣筆直的衝上兩個手無寸鐵的婦孺。媽媽在最後的關頭,用偉大的母愛保護了幼小的家迎,然而她犧牲了自己。望著肌膚冰冷的媽媽緊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醫院堅硬的病床上,一動不動。她身上蓋著矩形的白布,徐洛趴在她的旁邊。他的淚水模糊了雙眼,濕潤了那條白色的布單。那時的徐娣嘉還不理解所謂的悲痛欲絕。雖然她同樣的傷心,直到那年徐家迎離去時,她才深深體會到了徐洛當時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