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朱蓮回答，他又自語道：“當然是他，除了他，還有誰能知道這些，還有誰會這樣做……”
朱蓮冷笑道：“既然你知道的話，那又何必來問。現在萬生靈心與極陰之血結合，你還能把它奪走嗎？”
玄澗抬起頭來，輕輕一笑。這一笑色若春曉，完全不遜於朱蓮，還帶著無比的清氣，讓周圍不堪的人動作一頓，猛然間清醒過來。
驚呼聲此起彼伏，所有人全部彈開，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玄澗手一揮，這些人全部消失，不知去向了何處。他站直身體，淡淡道：“若是別人拿了，可能還有點難辦。不過你嘛……”
他也沒做什麼動作，朱蓮突然驚呼道：“怎麼回事！”
遠處的李常傳眼睛一花，也叫了起來：“咦，咋回事？”
隻見朱蓮的身體騰空而起，完全不受控製地飛到玄澗麵前，與玄澗相對而立。成長為成年女性的朱蓮身高不比玄澗矮多少，浮在玄澗麵前，目光剛好與他對視。
玄澗伸出手，輕輕撫上朱蓮的麵頰。他淡淡笑道：“原來你成長了之後，是這個樣子……”
他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欣喜，朱蓮看著玄澗的眼神有些迷離，仿佛陷入了過往無數的情景裏。她的臉色突然發白，李常傳這才看到，玄澗的手緩緩移到她的眉心，輕輕探了進去。
朱蓮掙紮著問道：“玄澗，我隻問你一句話！你以前，曾經喜歡過我嗎？真心的嗎！”
玄澗毫不猶豫地說：“喜歡過啊，真心的。你難道連這個也不知道嗎？”
朱蓮的眼睛一亮，卻又迅速黯淡了下去，他說：“哼，你的喜歡，也不過是對自己的創造物的吧！對一個玩意兒，對一個東西的喜歡！”
玄澗的手指探得更深了，手指微勾，仿佛觸到了什麼東西一樣。他淡淡搖頭，道：“不，你是我的造物，是我的孩子……”
朱蓮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她呆呆地望著玄澗，臉色更白，片刻後，她紅色的眼睛突然變成了黑色的漩渦！他大吼出聲：“不，我才不是你的孩子！”
她猛然伸手，抱住玄澗，猙獰笑道：“既然這樣，你說你喜歡我，那就跟我合為一體吧！反正，我本來也隻是你的一部分！”
深紅近黑的漩渦乍起，把玄澗和朱蓮全部卷了進去。
李常傳驚呼一聲，撲到花鏡麵前。
玄澗和朱蓮的身影已經全部消失，漩渦裏透出了微弱的光芒，更清晰地傳出了玄澗的聲音：“不，你做不到。”
漩渦立刻散去，李常傳卻瞪大了眼睛，玄澗和朱蓮仍在原地，但玄澗光潔的下頜上卻爬上了絲絲紅痕，仿佛打碎瓷器的裂痕一樣，猙獰可怖地爬上了他的小半張臉。他的半個手掌已經探進了朱蓮的額頭，白色的光芒從他手掌的縫隙裏透出，仿佛在朱蓮的額頭深入有什麼東西正在發光一樣。
白色的光芒裏糾纏著縷縷黑氣，這黑氣攀上了玄澗的手掌，以極快的速度沿著他的手臂蔓延出去！
容寂也驚呼了出來：“天空！”
李常傳抬頭一看，劫雲散去後，重新明淨如鏡的天空中，竟然也出現了黑氣與裂痕！黑氣從天空的縫隙間透出來，碰到遠處的一朵雲彩，迅速把它吞噬得幹幹淨淨。
黑氣彌漫得非常之快，瞬間就已經觸到了綠柳城的結界。結界在黑氣的侵蝕下隻堅持了很短的一會兒，片刻後就被它腐蝕得一點兒也不剩。
玄澗抬頭，眉頭緊緊皺起。他又回頭望了遠處的天芒梭一眼，嘴唇微動。
朱蓮瘋狂地大笑起來：“這樣不行？不，就是這樣！無底魔淵的魔氣即將重新而來，現在的這個世界，到底能堅持多久？玄澗，所有的一切，都將重新納入黑暗！”
玄澗並不看他，而是遠遠地望向他方。他的聲音極其冷靜：“這就是你的願望嗎？”
朱蓮一怔，發現玄澗並不是在與他說話。他望著遠方，仿佛與身處無盡的遙遠之地的某人對視：“十億年前，你失敗了。現在，你也還是不行。”
玄澗收回手，混雜著黑氣的白光頓時消失，但他身上的裂痕卻並沒有隨之不見。
玄澗再次回頭，向著天芒梭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抓著朱蓮，飛向不遠處的靈樞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