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慈恩一瞬愣怔,記憶中像是有缺失的東西如煙雲在翻滾。
“慈恩,慈恩!”齊明輝遽然大吼突然站在原地呆著的關慈恩,“快點將繩子繞到欄杆上,快呀!”
關慈恩霎時驚醒過來。
“沈謙,沈謙,你堅持住,我和明輝馬上拉你上來。”她亦是顧不了其他了,忍著全身的疼痛衝了過來,而駱茵一夥人卻是全都抱臂站在那裏癡癡笑笑的看著好戲。
鋼構欄杆哪裏承受得住兩個大男人的重量,就關慈恩伏地要去拉繩索那一瞬,“吱嘎”一聲大響,欄杆斷裂了!
“沈謙!”
“明輝!”
她驟然趴在那裏伸手拉,卻是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和記憶中的又一個畫麵重疊了,他們都一樣的摔下去了!
她就那樣看著他們迅的墜落,聲嘶力竭,傷心欲絕的哭搶地著:“沈謙!明輝……”
她也徹底要昏過去了,意識渙散前,隻有拿著刀舉起又落下,狂笑卻額心被洞穿了鮮血四濺著俯趴下來的駱茵。
駱茵被趕來的狙擊手狙擊斃命,那個斷眉女人在被抓那一刻竟然吞彈自殺了,那些同夥也被控製住了。
關慈恩在駱茵最後殺她那一刻獲救,她在醫院手術後第二便醒了過來。
那一,她醒來,看著坐在病床前的劉希,她的淚水再一次無聲落下,她張了張幹涸的嘴唇,不出聲音來。
劉希卻是懂了,她告訴她,齊明輝在墜下一刻先是掉在了沙地上滾進了江水裏,而沈謙則是直接墜進了江中。
他們倆都獲救了,齊明輝手術剛剛做完,基本脫離危險,隻有沈謙,隻有沈謙,還要進行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四次大手術——他的腳踝粉碎性骨折,腹部被刺穿了左腎,更惱火的是,墜江後,他溺水,肺部水腫,腦部感染……
關慈恩記不得劉希還怎麼的,隻記得最重要的一句“他可能,可能暫時都醒不了了!”
那日之後第三,齊明輝坐了輪椅來看她,她:“明輝,你能走路的時候可以幫我拿那本我爸媽留給我的日記本來嗎?”
齊明輝卻是在那一的晚上便給她拿來了。
那一夜,關慈恩徹夜不眠的讀完了那本日記本上記載的故事。
曾經,她從來不想去看也不願去看,隻因為她以為那上麵不過是父母不負責任的勸慰她要勇敢活下去雲雲罷了,卻不想是那樣清清楚楚的記錄二十年前,兩家人的相親相愛,定娃娃親,直至在沈家壽宴上生的那件災難性事件。
她的爸媽他們甘心赴死,一場陰差陽錯鑄成了沈宏成的恨,也鑄就了沈謙那樣悲慘的童年,如非他幼年那樣的經曆,又怎能長成一個那樣殘暴的男人,瘋狂而殘忍的欺辱了她關慈恩!
關慈恩看完後,那個不眠之夜她慢慢的,慢慢的想了起來那些往事。
她想,他們之間一來一去,還經曆生離死別,終究是要理不清了。
黑暗中,她流著淚苦笑:“沈謙,我們之間,從那時就被月老捆綁,今生今世,我又如何不來遵從願與你糾葛一輩子呢?”
沈謙在經曆了第三次手術之後,醫生總算給宣布脫離危險了,然而他何時能醒過來卻成了大問號了,沈宏成在沈謙被救上岸之時,氣血攻心上腦,中風癱瘓了。
關慈恩從能夠活動四肢開始,便親自照顧著沈謙和沈宏成。她把孩子托給了劉希,但是每周都讓她們來醫院看看曾爺爺和爸爸。
齊明輝在出院後回了家,他出院之前,隻遠遠的隔著病房玻璃看著關慈恩坐在沈謙的病房,對著沈謙話。
他那麼溫柔的看著,錚錚男兒的淚水止也止不住,直至護士走過來,他抹了淚轉了身,他掏出手機編了短信給關慈恩,他:慈恩,我走了,我將遵從父母的願望先出國遊學,你保重,祝你和沈謙幸福!
寥寥數語,就這麼結束了他這一生刻骨銘心的苦戀。
時間一晃一年半過去了,又是一年秋陽高照了。
那一,關慈恩如往常一樣為沈謙掖了掖被子後,兀自自言自語道:“沈謙,今年的桂花真的好香,心慈和念慈今同孫媽他們一起要做桂花糕帶來呢!”
“沈謙,寶寶們昨晚對我要是爸爸醒來了,我們一起去登山看桂花多好呀!”
“沈謙!”她的眼裏淚花閃閃,她伏在了他的手背上,“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睡了好久好久了,我求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她嚶嚶啜泣著。
而病床上的沈謙,他的眼角在她那聲聲呼喚中,竟是緩緩地,緩緩的溢出了清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