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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一個夢。
夢中,在小橋流水畫舫上,有佳人如畫,盈盈玉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顧盼傾城。
夢中,夜雨淋漓,聲如鍾鼓,又似佩環,玲玲作響,美妙如斯。
夢中,江南煙雨朦朧繚繞,青石板遍布苔痕,琉璃瓦上彙下銀線,落入寂寥無人,梨花遍地的春庭,暈染出片片青黛。
夢中,有各種各樣美麗絕倫的故事,溫暖而淒清,顧自上演在世界的一隅,顧自綻放出沒有結局的淒美。
然而夢醒,這一切兀自綻放的美麗,都被拋諸腦後,隻於欹枕上殘留一縷荼靡凋零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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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已開始。
夢中,我是一株偶因一位落魄的江南書生吟出一句“開到荼靡花事了,塵煙過,知多少”而受感練就精魄的荼靡花。
夢中,我做了荼靡仙子,同後來的彼岸仙子一同,在地府渡魂、引魂,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夢中的日子寧靜祥和,雖是因帶著淺淺的淒苦的句子成精,我卻總是沒心沒肺,笑的比含笑仙子還快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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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日,我不知流年飛逝的日子,卻結束了。
因為他,我夢醒。
原來不是不知淒苦,原來不是沒心沒肺。
隻是荼靡花未開。
猶記至今不知該喊姐姐還是哥哥的觀音大士對我曰過,聚散還需因緣定,一切隨緣莫強求。
我隻衝她/他傻傻的笑。
如今荼靡花開,比不得牡丹一笑傾城,比不得梅花烈烈風骨,但是,自有自己小小的快樂與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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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江南一般甜美如秋的日子裏,卻總會嗅到那麼一絲冬日冷寂的氣息。
那氣息,名字,叫做時間。
我年複一年是十四歲的樣子,他卻一年年拔高,像歡快的竹筍一樣,刷刷的生長。
人與仙,人與妖,注定會因為時間而錯開。
而我唯一的辦法,就是珍惜我們還能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直到他的生命長河奔流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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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是這樣與世無爭的恬淡,也要被打破麼?
那日,忽然牛頭把我和曼珠叫去。
因為羅刹鬼市的羅刹公主芍藥,竟然在一名織夢者的幫助下,從羅刹海市逃脫了。已經甘願在地府呆了幾千年的羅刹公主,為什麼要跟著一個織夢者的跑掉?牛頭三緘其口。
冥王已經把芍藥抓回來封印了。那時候,冥王還不是王明,是一位人間修煉得道的高人。
雖然是大事,但是把我們兩個都叫去,究竟有什麼用?
我與曼珠沙華的很不解。
平時一向哥們兒相稱的牛頭,也隻說,地府所有排的上號的,全被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