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黑暗已然不知不覺包圍了一切。連同花船上溫柔黏膩的淺黃燈光,都好像在周圍稠如漿糊的黑暗中模糊了界限,顯得愈來愈暗。
鍾辰宓望著炫麗的花船,不自覺便一步步向船上悄無聲息落下的踏板走去,一步步走上了這條美麗如畫的花船。
濤聲輕拍舷側,發出一聲聲如同安眠曲的節奏。接著越來越快,一聲急似一聲,黏軟暖和的黑色夜風一縷縷拂過鍾辰宓的麵頰,糾纏著她的發絲。在這黑暗的夜風與船上的溫軟燈光下,鍾辰宓的心神越發飄忽迷惘,隻覺得好像陷進了一個醉人的美夢中,不願醒來。
忽然感到心口一股清涼。
鍾辰宓打了一個哆嗦,猛的回神。
我…這是在哪裏?
鍾辰宓努力揮去糾纏的溫暖夜風,握住心口戴著的玉環讓自己清醒一些。
晃蕩的腳下、船頭船首樓窗口發出的溫和燈光,無不告訴鍾辰宓,這是一艘花船,一艘沒有人的、詭異的花船。
而那溫軟的昏暗燈光,隻能夠勉強照亮船身。四周無論是天空還是船下的水麵,都黑暗如漆。燈光不僅沒有照亮四周,連在水中,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倒影。
鍾辰宓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嘶的吸了一口氣,又長呼出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隻記得剛還在與老古、玲兒和小明一起放河燈,就見到遠方忽然駛來這樣一艘花船…
等下!當時怎麼沒有注意到,這艘花船上沒有一個人?沒有發現,透過船底還能看見人們放的一隻隻河燈?沒有看見,河岸上的人們沒有任何看到花船應有的表現?
鍾辰宓抿抿唇,不顧三七二十一,隨手扯出一張黃紙,掏出灌了朱砂當墨水的山寨鋼筆畫了一道最簡單的符,啪的貼到船體上。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鍾辰宓大聲喊出那百試不爽的萬金油九字真言,並攏雙指指向貼著符咒的地方。
——nnd,出來玩都不給安生,哪隻妖活的不耐煩了!
指尖逸出一縷銀白,如一股發光的流水柔柔的落向船底。
觸及艙板,那縷銀白“點燃”了符咒,瞬間白光大盛,照亮了身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