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為此遺憾:拙劣的筆寫不出母親辛苦的勞作和夕照裏的蒼顏,睡夢中淚水漣漣。浚一妻蘭羹?起行囊北起母親深、沉粕光浪一跡晨光中,挺起一個年輕的脊梁,可是,母親喲,我又怎能秉承您的那份崇高和威望?母親,請允許我穿過迷茫和幻想,腳踏堅實的土地,像您那樣,雕琢靈魂,托起太陽。托起輝煌。
追求,或者拚搏,沿你的目光前行!
夏麗霞
給你
第一次見到你,是開學的第一天。你正站在教室門口,羞澀而不安地看著來來往往的陌生麵孔。那一天,天氣很熱,而你卻穿了一條黑色的長褲,褲管上有一條很明顯的褶兒,顯然還是新的。從你的衣著和神情上,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你是從農村來的。但是你卻並沒有激發出一個城!市女孩特有的優越感,相反,我卻被你的一種柔柔的氣息感染了。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柔弱的女孩,尤其是你眼裏蘊含著的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淡淡的憂鬱,讓我難以忘懷。或許是有緣吧!我們成了同桌。剛開始的日子裏,你總是那樣乖巧地微笑著和我打招呼;總是那麼安靜地坐著,看我和周圍的女孩打鬧得“翻天覆地”;總是帶著淡淡的愁思望著某處發呆;或是默默地在日記本上寫著什麼,有時是密密麻麻的幾頁紙,有時則是一兩首小詩。經過你的允許,我有幸看到了你的日記,我知道了你的字寫得很纖細、柔弱,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你的文字也是那樣的清麗,你每天都穿著長衫和長褲,紮著一個低低的顯得那樣的清純、樸素。你從不吃零食(至少我沒見過),每次我將手中的話梅或是花生仁伸到你麵前,你總是笑著搖搖頭,偶爾才會小心翼翼地摳出那麼一點來。比起那些每天叫嚷著請客的“姐妹們”來,你似乎更叫人喜歡。
和你在一起,總讓人感到寧靜而輕鬆。你從不發牢騷,不像別的女孩那樣為了芝麻點大的事而耿耿於懷,喋喋不休。我幾乎沒有聽你說過誰的不是,你總是能看到別人的優點,原諒別人的錯誤。
你還總是那樣熱心地幫助別人,幫同學打開水、收衣服、曬被子之類的小事自不用說。若是誰得了什麼小病小痛,端茶、送飯、問寒問暖,你總照顧得細致入微。雖然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兒,但卻足以給我們這些被別人伺候慣了的嬌小姐們上生動的一課。
你安靜卻不沉悶,嬌柔卻不做作,再加上你的熱忱隨和,很快,周圍的人都喜歡上了你,我們也因此熟識起來。你向我談起了你家門口的小溪,夏天一到,你們姐弟幾個便卷起褲腿在清涼的溪水中摸魚、捉蝦,吊著結實的藤條蕩秋千。你讓我對寧靜而充滿情趣的鄉村生活向往不已,但你卻不向我描述你艱苦的生活。你不喜歡向別人訴苦,你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咀嚼自己的辛酸。
直到那一天,我們看了電影《背起爸爸去上學》,你才談到你憔悴的父母,你貧困的家。那一天我才知道你的母親積勞成疾,長期患病,不能勞動,隻靠著你體弱多病的叫父親跟土地玩著命兒,供你們姐弟三個上學,艱難地支撐著一個家。那天我知道了我以前是怎樣地養尊處優,就在我悠閑地喝著牛奶向父母發著脾氣的時候,同齡的你卻在炎炎的烈日下,用你那瘦弱的雙肩從山崗上扛下大半袋子馬鈴薯,在昏黃的煤油燈下翻閱著發黃的舊小說。你可知道?那時的你在我眼裏的形象是多麼的高大,而我對自己以往的一切又是何等的羞愧!
不久,你的《為平凡的父親流淚》在一家省級報刊上發表,很多人都被你那勞苦、偉大的父親感動得哭了。同時你也成了學校的“小名人”,每天都有許多人到班上來看你,渴望認識你這位從大山裏走出來的優秀女孩。說真的,我真替你高興,也為能夠與你同桌而驕傲。
從那時候開始,你更加勤奮地寫作了,當別人在打撲克恣意地說笑時,你卻在奮筆疾書。我佩服你的自製力。能夠抵擋住身邊如許的誘惑;我也佩服你的才思,能夠將身邊不起眼的小事寫得那麼生動、深刻。在你的影響下,我的一顆心也蠢蠢欲動,你便極力地鼓勵我大膽地去寫。於是,在多少個日子裏,我們一起如饑似渴地在書本中汲取養料;一起在稿紙上塗畫著自己的喜怒哀樂,書寫著我們對這個世界單純的認識;一起將我們的希望裝進潔白的信封。你耐心而仔細地為我修改著每一篇稿子,誠懇地向我提出建議,讓我發現自己的不足,你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屑,無論我的“大作”是如何的讓人不敢恭維。你也把你寫的稿子拿給我看,虛心地聽取我的意見。在四周的一片嘈雜聲中,我們默默地守著一處寧靜的天空,文學陶冶了我們的性情,讓我們豐富,讓我們深沉,也將兩顆年輕的心拉得更近了。
然而,人生中總有許多的遺憾,二年級重新編排位置時,嬌小而又近視的你坐到了最前排,而我卻坐在第四排。當你提著書包將要走到前麵去時,我的鼻子酸酸的,竟然有些想哭。你笑著說,小傻瓜,又不是生死離別,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不是嗎?可是我卻分明看到你眼中隱隱閃爍的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