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橘光照亮了我前方的道路,實際上這隻是一條盤山公路罷了,剛剛我想得實在是有些恐怖。
我抬起手瘋狂地搖晃著——定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除了,若是轉身的話我怕它就會開足馬力逃跑掉,這樣就隻能留我一個人在這條漆黑的小路上慢慢走著,越來越多的惡靈呆在我的身後,抓著空隙把尖爪貼近我的頸椎……“出租車!出租車!”
幸好,出租車終究還是在我的身邊停下了。我繞到另外一邊坐上了車,剛剛把門合起來我就後悔了。
出租車司機倒是沒有什麼問題,看起來和藹可親的,他還笑眯眯地轉過頭來開著玩笑問我:“小姑娘,那麼晚了,你不會是想去殯儀館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紅色的空車牌翻下去,然後又轉過去握緊方向盤,從後視鏡裏打量著我,從始至終都是笑眯眯的。
我點點頭,目光卻移向了剛剛被司機的手穿過的家夥,她從一開始就坐在副駕駛上,整個麵部都已經成為了一灘爛肉,難得是她的臉上並沒有生蛆。也是,一個女鬼的臉上還有蛆蟲的話,我就得好好思考一下她和那些蛆的關係了。她垂著頭靠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司機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這也是人之常情,在這種時候向著一幢幾乎被人們視為極災之物的建築開去,多半是瘋子行為。我相信此時此刻他正懷疑我是鬼的可能性,可真正的鬼在他的旁邊坐著呢,他都看不見!所以司機遲遲沒有開車,他的手指不安分地敲擊著方向盤,我隻好下一劑給他猛藥。
“車價我翻十倍給你,你隻需要把我送上去就可以了。”我麵無表情地說出這句話,那個女鬼好像可以把自己雲霧化,她仍然坐在副駕駛座上,但是她已經轉向了我,十分乖巧地坐著。
“小姑娘,那麼晚你要去殯儀館幹什麼?”司機的聲音有些顫抖,也是I好笑,真正的鬼在他旁邊的時候他那麼輕鬆,現在看你一個人了反而變得膽小如鼠。不過若是換成我的話,可能早就一腳油門殺出去,把這個來曆不明的顧客拒載了吧。
“這和你沒有什麼關係吧?十倍價格,走還是不走?”我抱著手不耐煩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司機,我覺得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從這個位置往上走起碼是六十塊錢,翻個十倍就是六百塊錢,幾乎抵得上他一天的車價。
我能看見女鬼的皮膚正一寸接一寸地在空氣裏融化,甚至能看見她被吞噬發黑的骨頭,她的眼珠子一黑一白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十足詭異,歪斜著的嘴角和根本不在原來位置上的五官組成了一張後現代主義的抽象畫,我有些害怕但還是想笑。
司機聽到我開出的價格後咽了咽口水,把一些常用的鎮鬼符拿出來貼在擋風玻璃的四個角上,看來他跑這道跑得還是挺頻繁的,準備完成後他十分得意地轉過來看著我,還比了一個大拇指道:“小姑娘,你真走運,遇到了像我這樣的老司機。”
古話說的真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還有句古話說得也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出租車終於開了起來,我稍微鬆了一口氣,沒有人能夠對天發誓跟我說封焰沒有陰魂不散地跟著我。
那個女鬼卻動了,她抬起那雙幾乎隻剩下骨頭的手伸向我,這個途中還有很多爛肉掉下來,我沒敢躲,若是讓司機知道那幾道破符根本沒有什麼卵用的話,他估計現在就會把我從車上扔下去,說他不要錢了隻想回家之類的。
我盡可能地把身子往後靠,若是粘上了那些爛肉可就不好了。
“讓我……”
那個女鬼的行動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很多,嘴裏還念叨著一些根本聽不清任是哪國語言的話,我裝作係鞋帶一樣地挪到另外一邊,司機看起來是聽過這個笑話的,也沒有才急刹車。
女鬼看見我的舉動後急紅了眼,連速度也爆了好幾倍,她伸著那雙爪子向著我猛撲過來,露出的尖牙還連著一條口水絲,我甚至能想象被這種惡鬼吃下後的慘狀。
“讓我告訴你什麼是冥界的真正實力吧!”
我捂緊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吼出來,也不讓司機發現有什麼異常。隨後我發現這一切都是徒勞,我的眼皮子不受控製地下沉,貼合在我的下眼皮上,腦袋裏全是混沌的黑,什麼也看不見,全身上下的細胞在對我說它們好需要休息,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可以的,但是我無法抗拒……
誰能來,救救我?
“咦,小姑娘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