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這麼笨啊，嗚嗚嗚嗚……
她還躲著外婆，外婆該多傷心？
……
晚上，墨君夜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幅其樂融融的場麵。
顧明意挽著外婆的手臂，親昵地坐在沙發上。
在她們的麵前，放著一幅畫架，阿澤正站在那裏給她們畫像。
“寶貝畫好了沒有？要把媽媽和你太婆畫得美美的才行。”
“媽媽放心，一定美美的。”
阿澤肉乎乎的小手比了個“OK”的手勢，展老夫人臉色微微不自然，嘴角邊，卻是淡淡的笑意。
墨君夜也笑起來，不跟小意說，是怕她誤會自己找借口騙她，讓她自己發現，是最好的。
將外套脫下來遞給陳遇，墨君夜鬆了鬆領帶走了過去。
“這種時候怎麼能少了我？阿澤，把我也加上去。”
他坐到外婆的另一邊，伸手，將兩個他最重要的女人攬住。
阿澤皺了皺眉，“爸，你沒地方畫了。”
“隨便加一加。”
“這怎麼能隨便呢？”
別墅裏，歡聲笑語。
偶爾充斥著展老夫人略顯嚴肅的聲音，“不行，晚上不準回房打擾小意。”
“外婆……，我才是你的親外孫啊……”
“少廢話……”
顧明意和墨君夜的日常二
顧明意的肚子，鼓成了一個球。
“媽媽，小妹妹就要出來了嗎？”
墨天澤不敢太靠近，生怕自己會不小心碰到哪裏。
隻是一雙眼睛裏，閃動著無限的期待，媽媽說，她很快就要卸貨了。
小妹妹是貨嗎？媽媽可真是的。
顧明意招了招手，“阿澤，你來摸摸。”
她臉上，是散發著母性光輝的笑意。
阿澤跑過去，手輕輕地，放在了媽媽的肚皮上，裏麵並沒有動靜。
忽然，他小小的手下麵，感受到了一陣波動，微微的凸起了一下。
“媽媽，妹妹又動了！”
顧明意笑著摸了摸了阿澤的頭發，忍不住在他興奮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再過兩天，就是預產期了。
回想這幾個月來的孕期，顧明意都快忘了，當初懷阿澤的時候，有多麼的艱難。
她在家裏的地位，堪比女皇，無微不至的照顧，顧明意卻時不時地鬧小脾氣。
沒辦法，她也控製不了，就莫名的，覺得墨君夜對她這麼好，時不時隻因為孩子而已。
“對了媽媽，我給妹妹畫了一幅畫，我去拿來給你看。”
阿澤眼睛亮亮的，轉身上樓去了畫室。
顧明意在他身後彎著唇角，手緩緩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寶貝，不管你是男是女，媽媽都愛你，可是你如果是個小男孩，你的哥哥大概要失望了。”
顧明意跟肚子裏的孩子開玩笑，眉目間滿是溫婉。
忽然，她隱隱感覺到一陣疼痛，臉立刻就蒼白起來。
顧明意的手緊緊地揪著身旁的沙發，連呼吸都困難了不少。
然而沒過多久，疼痛減緩，隨後慢慢地消失。
她眨了眨眼睛，不會吧，這還有幾天呢。
“媽媽你看，我畫得好看嗎？”
顧明意抬頭，看到阿澤手裏拿著一幅畫，上麵色彩斑斕，充滿了他這個年齡的孩子，奇思妙想的世界。
顧明意很快將疼痛拋之腦後，用力地點了點頭，“非常好看！”
……
人是種很奇特的生物，有些事情他們不願意再想起來，就真的可以故意去忘記。
比如說，做為恥辱的生產，顧明意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因此當疼痛開始慢慢頻繁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好像，真的要生產了。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阿澤抬頭，看見滿頭大汗的顧明意，小小的人兒一瞬間慌了神。
可是很快，他回過神來，轉身去找人。
今天爸爸公司有重要的會議，臨走前叮囑過他，要他照顧好媽媽，他可以的！
“陳伯備車！媽媽的情況不對勁，她很疼，讓醫院也準備好。”
阿澤口齒清晰地將情況告知，陳遇嚇了一大跳，立刻吩咐下去，趕緊去看少奶奶的情況。
阿澤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爸爸，媽媽現在很疼，我們要去醫院了……”
剛剛還那麼鎮定的阿澤，聲音裏，忽然帶起了哭腔。
“爸爸，媽媽不會有事的對不對？爸……”
他剛剛也被嚇到了，到現在，才敢紅了眼眶。
比起小妹妹，他更不要媽媽有事情，剛剛媽媽的模樣，讓阿澤的手，到現在都是發抖的。
“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墨君夜沉穩的聲音，如同鎮定劑一樣，安撫了阿澤的心。
然而，在墨君夜身邊的阿離，卻明顯能察覺到，少爺的心，也瞬間慌亂了。
掛掉電話，墨君夜立刻轉身，往停車場走。
“少爺，海明集團的人已經在會議室等著了。”
阿離知道勸不動，但是還是盡職地勸了一句。
果然，墨君夜完全不為所動，就好像聽不見一樣。
墨君夜走了幾步，從會議室裏走出了一個人，看見了墨君夜眼睛一亮，“墨總！哈哈哈等你好久了，希望這次我們能合作愉……”
他話還沒說完，墨君夜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海明集團的人，臉都綠了，什麼情況？
阿離上前解釋，然而墨君夜此刻，什麼都顧及不了。
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點！他的女人現在，正在等著他！
……
輪胎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刹車聲，墨君夜打開車門跳下去，甚至連門都來不及關，直接衝進了醫院。
“阿夜！快點，還好你來了。”
楚笑穿著手術服，滿臉焦急地朝墨君夜招手。
墨君夜心裏驟然一緊，什麼叫，還好他來了？
“小意呢！小意她怎麼樣！！”
墨君夜瞪著眼睛，神情可怕，連楚笑都生出了恐懼的情緒。
“小意的情況，恐怕不太妙。”
她幹巴巴地說出這句話，然後將一份文件放到他的麵前，“你簽一下，另外，你得有個準備，如果有事，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墨君夜隻覺得“轟”的一下，身體裏所有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
“你，什麼意思？”
陰森的聲音，從墨君夜牙縫裏鑽出來。
楚笑渾身微微顫抖，卻仍舊保持著，醫護人員該有的平靜。
“這很重要，一旦出現問題，我來不及到時候再問你，所以你現在趕緊決定，到底是保……”
“砰！”
巨大卻沉悶的聲響，在楚笑的耳邊炸開！
墨君夜一拳，帶著呼呼的風聲，砸在了她身後的牆上。
“我要她，平安無事。”
“我什麼都不在乎，隻要她平安無事！你居然來問我這種蠢問題！小意到底怎麼樣了！”
無盡的惶恐，在墨君夜的心底蔓延。
小意不會有事的！他不允許！他絕對不允許！
他們還有無數的日子要過！
墨君夜無法想象，如果沒有了那個女人，他會變成什麼樣！
猙獰的目光，讓楚笑吞了吞喉嚨，這個男人真可怕，也就小意，能受得了他。
撇撇嘴，“小意在待產房啊，女人生孩子時間很長的。”
她略顯隨意的口吻，讓墨君夜一怔，隨後，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楚！笑！你玩兒我？”
楚笑撥了撥頭發，“我在正常工作，別說得那麼曖昧，秦凡聽了會誤會的。”
看到墨君夜的麵目變得更加猙獰，楚笑，還是慫了。
“小意就在裏麵，要不要進去看看她？”
……
換了無菌衣，墨君夜總算，見到了顧明意。
她穿著生產服躺在病床上，嘴唇咬出一個個血口子，滿頭的汗水，頭發，都貼在了脖子上。
“小意。”
墨君夜心疼得要碎了，急忙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顧明意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是他，想要說什麼，卻疼得，什麼都沒說出來。
剛剛他和楚笑在外麵的話，她都聽見了。
楚笑大概，是想讓她更有信心吧，顧明意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笑容，聲音輕如蚊子，“我……沒事。”
一波陣痛再次襲來，她渾身疼得發抖，卻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肯叫出來。
這會兒尖叫，很容易導致孩子缺氧，她，能忍住。
忽然，一個溫熱的東西撬開了她鮮血淋漓的嘴唇，顧明意疼得失了魂，下意識咬住，企圖緩解疼痛。
等陣痛過去，她才發現，自己剛剛咬的，是墨君夜的手指。
上麵，已經咬破了。
墨君夜心疼無比，他忽然就後悔了，他不應該讓小意受這樣的苦，原來生孩子，是這麼這麼的辛苦。
“寶貝，我們不生了好不好，我們不生了……”
顧明意忽然就笑了。
是真的，很疼的。
曾經，她想過這輩子，她都不會生第二個孩子，可現在，她卻心甘情願。
……
墨君夜，全程陪產。
很少有男人能做到這樣，他們總覺得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嘛，所有的女人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楚笑見過太多這樣的男人，在外麵玩玩手機，等一等，孩子就出來了，多輕鬆？
可是墨君夜，他的手一刻都沒有鬆開過，緊緊地握著顧明意的。
他看著她疼到失神，跟著她被推進產房，看著滿床的血跡，從顧明意的身體裏流出來。
那一瞬間，墨君夜決定，他不會再讓自己的女人受這樣的苦，不會再讓她麵臨生產的危險！
“寶貝，別怕，我陪著你，我愛你。”
助產的護士，無一不對這個男人敬佩。
他不斷地鼓勵安撫產婦，不斷地用溫柔的話語，給產婦力量，這樣的男人，她們一年到頭，能見到幾個？
當孩子出來，發出第一聲啼哭，墨君夜的心才放下來。
他的寶貝，不用再受罪了吧？
“是男孩……，還是女孩？”
顧明意氣若遊絲，撐著困頓的眼皮，想要看一眼孩子。
助產士偷偷看了一眼墨君夜，將孩子捧過來，“恭喜，是個千金。”
顧明意笑了，“太好了……”
說完，她實在忍不住困意，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她怎麼了！”
墨君夜看都沒有看孩子一眼，見到顧明意閉上了眼睛，驚恐地吼了出來。
助產士嚇了一跳，被這個男人的氣勢震住，戰戰兢兢地回答，“她睡、睡著了……”
這個男人好可怕啊……，他是不是不滿意生了個女兒？
助產士頓時對顧明意，從羨慕變成了同情。
她的老公怎麼這麼變化莫測，跟個情緒多變的孕婦似的。
……
顧明意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了墨君夜。
她動了動手，仍舊被人握著，溫暖的感覺，從始至終都伴隨著她。
“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墨君夜喂她喝了點溫水，伸手，在她的額上摸了摸。
“辛苦你了。”
一句話，聽得顧明意鼻腔發酸。
“女兒呢？”
“護士抱去洗澡了。”
墨君夜將她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小意，我們以後不生孩子了，是我不好，我不知道這麼艱難，對不起。”
能讓墨君夜說出“對不起”三個字，顧明意覺得有些好笑。
她其實覺得，並不難受，比起第一次，真的，好受多了。
這個孩子是她心甘情願懷上的，心甘情願生下來，是在她無比期待中，誕生的。
她很高興。
“我們的女兒，好看嗎？”
顧明意眼睛裏，閃動著隱隱的期待。
哪知道墨君夜一愣，眉頭微微皺起來，“我沒注意，小孩子……，應該都長那樣吧。”
“……”
“你別生氣啊，好看，肯定好看，我們的女兒怎麼會不好看？”
“……墨君夜！那是你女兒！你就那麼不在意？”
“我最在意的人，是你。”
“少廢話，我給你生的孩子長什麼樣你都不知道，你還在意我？”
“寶貝，我不是這個意思。”
“……”
病房門外，楚笑皺著眉，“算了，還是過會兒再來看小意吧。”
她哼著歌兒慢慢地離開。
……
“媽媽！我來了！”
過了幾天，阿澤可以來探視了。
他忽閃著眼睛，“媽媽，小妹妹呢？”
顧明意將搖籃裏的女兒拉過來，“在這裏。”
阿澤興致勃勃地撲過去，盯著裏麵小小的一團，忽然歪了歪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