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電影院裏。墨安晏走出來,回頭看了女人一眼,“走吧,我們回家。”
青衣挑挑眉,“兩站路也不遠,我們走走吧。”
“也行。”
墨安晏牽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衣的口袋,“手怎麼還是這麼冷?”
青衣瞪了她一眼,“我從前就手腳冰涼的。”
“要不,明天讓笑笑看看,順便做一下檢查。”墨安晏的話,說得小心翼翼。
但是,青衣還是炸毛了,“你什麼意思?”
“別氣啊,就是讓笑笑幫你檢查一下身體,順便調理一下。”青衣一炸毛,墨安晏就認慫。
“怪誰?”青衣甩開他的手,徑直往前走。
墨安晏看著她的背影,臉色變了變,立刻追上去。
因為那次小產的原因,一年多了,青衣也沒有懷上,眼看著阿夜的女兒都都會爬了,她急了。
這一急倒好,原本定在十月份的婚禮,也被她推遲;本來說是要搬回老宅的,她也不去了。
他提了幾次,讓楚笑幫著調理一下,她又不肯,沒說幾句話,就會提到那件事,真是讓人很頭疼啊!
其實,有沒有孩子,他壓根不在意。
有最好;沒有,他就一輩子寵著她,把她當孩子養,反正阿夜老婆能生,墨家早就有了後,傳宗接代跟他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偏偏那個女人介意。
也難怪她不介意,連楚笑的雙胞胎都呱呱落地了,她看著心裏總會有落差的。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餓不餓啊,要不要去吃宵夜。”墨安晏盡量放緩語氣。
“不想吃,想回家。”
“好,好,我們回家。”
青衣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墨安晏,你這樣哄著我,累不累。”
墨安晏微微一愣,搖搖頭,“從來沒覺得累過,隻是怕你不開心,你一不開心,我這裏也會痛。”
青衣看著他放在心口的手,眼神暗了暗,“墨安晏,我真的很想要個孩子,我們的孩子。”
晏安晏心裏一緊,伸手將女人摟進懷裏,吻她的發,柔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那個孩子是她心裏一輩子的傷,無法忘記,沒有解脫,連時間都治愈不了。
唯一能治愈的,就是再懷一個孩子。
熟悉的男人氣息撲麵而來,青衣輕輕歎出一口氣,伸手懷住他的腰。
回到家。
已經深夜。
墨安晏換了鞋,去廚房煮水。
青衣晚上容易口渴,一定要放杯溫水在床頭,她自己總記不住,於是這種小事,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十分鍾後,水開了,青衣也正好洗完澡出來。
開放式廚房裏有個男人在忙碌,身影很高大,燈光照著他的身上,像是蒙一層紗。
柔美極了。
這些年,她習慣了一個人,水喝冷的,飯都是叫的外賣,很少在家裏開火。
這個男人擠進來後,買菜,做飯,洗衣服……樣樣親力親為。
說出去怕是沒有人敢相信,堂堂墨氏集團的老爺,在家裏竟然是這樣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樣。
她悄無聲息的走前,從後麵環住了。
男人的身子一顫,“別動,我手裏的水壺很燙,當心燙著你。”
這樣一說,身後的女人就不動了,手中手臂用了用力。
墨安晏灌好水,放下水壺,想轉過去,偏偏她不讓。
“怎麼了?”
“墨安晏,剛才……對不起?”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卻讓墨安晏的心抖了兩下,他認真的想了幾十秒,笑道:“那,我們明天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青衣沉默片刻,嘴裏輕輕答了個:“嗯!”
心結想要打開,總是要從身體開始,她之所以堅持不去,實在是怕聽到那個令她失望的結局。
她今年三十六歲了,應該算得上是高齡產婦,也已經沒有時間再耽誤了。
他對她這樣遷就,就算為了他,也應該去做做檢查,如果事情真的不好,那麼兩個人也好早做打算。
墨安晏聽到那個“嗯”,身形微頓,用力轉過身,溫柔地看著她。
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廚房頂上燈光,將她置在他身下的暗影裏。
她微微張著唇,著著他。
他薄唇輕抿,也看著她。
四目相對,眼裏是柔的化不開的深情。
忽然,墨安晏的身子傾斜過來,迅速靠近她的唇,吻住了。
滋味一如繼往的好。
吻了片刻,他停下來,眼中如過了一道電,手一抬輕輕將女人抱在大理石台上。
大理台台麵的冰冷。讓青衣打了個寒戰。
墨安晏微微了笑,脫下毛衣鋪在她的身底下,然後,低下頭,在她脖間落下一吻。
“想我了沒有。”
青衣猛的一顫,想要推開他的手,卻發現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兩人同居這麼久,她很清楚這個男人在床上的實力,根本和二十幾歲的時候,一模一樣。
傷好後出院的那幾天,他和她關在公寓裏,整整十天沒有出門。
那真的是昏天黑地的十天,兩個人似乎要把從前浪費的時間,一點點補回來。
最後那張大床,都被他們兩個折騰得散了架。
他們倆人在上麵動,床就在吱吱吱吱叫,氣得墨安晏第二天又讓人換了一張更牢固的。
這幾天,她因為孩子的事情,跟他鬧著別扭,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一點都不敢亂來。
青衣想到這裏,微微點頭,“嗯。”
“有多想?”墨安晏用額抵著她的額。
青衣媚眼如絲的看了他一眼,低低的喚了聲,“墨安晏?”
墨安晏笑了笑,嗓音嘶啞,“乖,馬上喂飽你。”
……
墨安晏在清晨醒來,窗簾拉都著,室內光線昏暗。
青衣在他懷中,似沉沉睡著。
他稍稍起身,腰間的手臂一收,青衣睜開眼睛,“你去哪兒?”
“先去衝個澡,然後煮咖啡,然後陪你去醫院。”
“別動,再睡一會。”青衣固執的拉住了他。
墨安晏最喜歡她這樣粘著他,像個孩子似的,於是低笑一聲,在她唇上吻了吻,“好,再睡十分鍾。”
“不夠,半個小時。”
“行。”
墨安晏將她往懷裏帶了帶,下巴貼著她的頭頂。
相處的時間長了,才發現這個女人實在是外強中幹,特別是睡覺的樣子,總要他抱著才能睡得安穩。
也不知道從前那些淩厲的樣子,從哪裏來的。
男人的體溫很燙,青衣又昏昏而睡。昨天晚上從廚房做到臥室,再到浴室,她的腰都快斷了。
一覺醒來,已經十點。
兩人不緊不慢的洗澡,換衣服,喝早飯,又不緊不慢地開車去醫院。
“墨安晏,我們現在算是已經提前退休了嗎?”
連珠寶店都被別人打理了,兩個人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還有四處旅遊,四處玩,和廢人差不多。
墨安晏側頭看了她一眼,“我就喜歡這種提前退休的生活人,打拚是年輕人的事情,我們負責享受就好了。”
青衣也隻能笑了。
自從和她在一起後,他索性把自己手上的幾個公司,一起交給墨君夜打理,他則安安心心的做起了股東。
墨君夜有一次聚餐的時候,很苦惱的對她說:“小姨,你能不能勸勸小叔,他不幫忙打理墨氏也就算了,那幾個破公司,能不能自己打理啊。”
她問:怎麼了?
墨君夜掏出手機,咬牙道:“他整天吃喝玩樂,賺的錢比我還多,誰心裏樂意啊。”
墨安晏笑道:“提前退休不好嗎,我陪著你,你陪著我,這才是生活。”
青衣想著墨君夜的話,眉眼彎彎道:“你侄子意見很大啊。”
“沒事,他也就打打嘴炮,管他死活。”
“墨安晏,你真的一點都沒有身為長輩的自覺性。”
墨安晏壞笑了兩下,“隻要他有作晚輩的自覺性就行。”
青衣對這個外表和內在實在不匹配的男人,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
醫院裏,楚笑沒有來,楚奶奶等著。
整個B市,能勞煩他老人家的,沒有幾個人,一定是楚笑提前打了招呼。
墨安晏一看是她,嘴角勾了勾,老人家出馬,這事情的把握性,就多了幾分。
“來了,伸手,先號號脈。”
青衣乖乖伸手。
楚奶奶三指落在脈上,凝神細細脈了脈,“再換隻手。”
青衣此刻的心,緊了一緊,擔憂的嘲男人看了看。
墨安晏看出她緊張,手無聲落在她的背後,輕輕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