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雲祈，你在嗎？”推開門，房間裏燭燈搖曳，言夏環顧四周，沒有發現那抹清色，“那麼晚，去哪了？”
還以為一回來就能見到他呢。
言夏有點失落，趴坐在椅子上，杏眼明目，死死盯著搖曳的燭火，明晃晃的，沒多久，疲憊就爬上清秀的臉頰，蒲扇一眨一眨，努力不讓它合上。
門扉打開，雲祈一目了然，一個鵝黃小身影雙手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感覺到被人攔腰抱起，身子下意識動了動，但熟悉的龍涎香鑽進鼻子，言夏情不自禁地往他懷裏靠，迷迷糊糊道，“你回來了？”
一句簡單的問候，看似不經意，但卻是那麼純粹幹淨，那麼溫暖。
沒聽見回應，言夏往雲祈懷裏蹭了蹭，黏糊糊道，“忙完了？”
“嗯。”雲祈緊了緊懷裏的人兒，踏著寂靜，往閑雲苑走去。
雲祈輕輕地放下言夏，幫她蓋好被子，剛想離開，卻不料，言夏一把拉住他的手，慢慢張開惺忪的睡眼，帶著小懇求，道，“等我睡著了再離開，可否？”
“你先鬆手再說。”雲祈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玉手，說道，“這樣子對你不好。”
順著雲祈的視線看去，言夏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又在說“男女授受不親”。
“我就知道，你會說‘男女授受不親’。”一來氣，睡意全無，從床上坐了起來，言夏一下子鬆開雲祈的手，氣呼呼道，“你有那麼迂腐嗎？”
其實言夏並不覺得雲祈是個迂腐之人，可是每次想要拉他的手，靠在他懷裏，他都會以“男女授受不親”為由拒絕了，若不是迂腐，那就是他不喜歡她，想與她保持距離。
一閃而過的想法瞬間驚醒了言夏，怒氣煙消雲散，隨即而來的是，心刺痛，無法呼吸，淚水直打轉，差一點就湧了出來。
雲祈也察覺了言夏的不對勁，坐到床沿邊上，撫上言夏那光滑的額頭，溫度正常，問道，“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眼淚快噴出來了，言夏別過臉，害怕給雲祈瞧見她那可笑的模樣，讓他笑話。
聲音帶著哭腔，哪裏藏得住。
“哭了？”一聳一聳的肩膀，一看就在哭。
雲祈這麼一問，言夏回過臉，一張大花臉，對著雲祈大喊，“是哭了，又怎樣。你要笑就笑呀。”
說完，還抹了一把眼淚，可淚水像不要錢似的，一直往外噴，止都止不住。
“……”雲祈無言，她哭了，他為何要笑。
“是因為剛才讓你鬆手，傷心了？”雲祈伸出右手，覆上言夏濕漉漉的右臉頰，拭去淚珠，柔聲道。
輕而柔的聲音，溫暖的右手弄得言夏有些晃神，美目染上疑惑，卻還掛著淚珠，啜泣道，“你有心上人了？還是說，既沒有心上人，又不喜歡我，所以才與我保持距離？”
雲祈是聽懂了，言夏所謂的“心上人”是指別的姑娘，都不是她自己。
“我若是有了心上人，而不是你，你打算怎麼做？”雲祈手中的動作仍在繼續，認真地問道。
四目相對，言夏痛哭道，“我當然……會祝福你和你的心上人……”
雲祈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淚水浸濕了他的手掌心，那一刻，平靜如水的雙眸暗了暗，可是淚眼朦朧的言夏什麼都看不清，繼續說道，“然後再去找真正屬於我的幸福。我可不會死纏亂打，棒打鴛鴦。”
“所以說，……”言夏擦了擦眼淚，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有心上人了？”
蒲扇掛著幾顆小淚珠，眼眶紅得發腫了，無神地等著雲祈的答案。
雲祈的右指腹滑過淚痕，淚痕消失不見，平靜道，“沒有。”
“那我呢？”無神的杏眼閃過一絲希望，著急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
還是自作多情。
蒲扇下垂，卻遮不住的失望，雲祈無奈道，“言夏。”
言夏一抬頭，一張人神共憤的俊臉湊了過來，冰涼細膩的唇瓣落在她左臉頰上，鹹鹹的淚水潤濕了雲祈的唇畔，而言夏雙眼睜得大大的，如銅鈴一般，一臉難以置信，隻是一秒，雲祈離開她的臉頰，右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認真道，“這就是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