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9我是一棵秋天的樹
五一假期結束了。
開學的時候，大家都保持了一個良好的心情。這個假期對大家來說都是非同尋常的。
在往常，大家假期過後見了麵都要高談闊論一番，這時的高二四卻出奇地安靜。劉小在大哭一場之後才明白，人們為什麼在無助的時候都會想到去哭。
開學前一天，他靜靜地呆在家裏，盡量讓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他覺得自己很累，他想，是不是自己承擔了太多這個年齡不應承受的東西。如果真是這樣，過早地承受生命中不必要的苦難，總會讓人生出勉為其難的被動與委屈，但一個人也會很快成長並成熟起來。
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性格，長在岩崖中的樹，無不是青筋羅布，長長的根須牢牢地把岩石抱住。同樣一棵樹長在平原上，就枝繁葉茂，經過人工修剪，易成棟梁之材。劉小想，自己應該長成一棵樹，一棵秋天的樹，常帶著暇想生活。
再回到熟悉的校園，熟悉的廣玉蘭迎風飄舞，一切竟變得遙遠而親切。
劉小並不是第一個到校的。教室不知已經被誰打掃幹淨了，窗明幾淨，大家熱情地打著招呼，互相詢問這幾天的行蹤。高二•；四總是這樣，總會有人主動自覺地為班級做一些事情。劉小第一眼就看到了謝小林，二人相視一笑。大家都紛紛上來同劉小搭話，劉小一一回答著，並問候他們。他發現，曆誌飛已經趴在桌子上看書啦。他悄悄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曆誌飛不耐煩地皺皺眉，一看是劉小，換了一種表情：“來啦？”
“來了。”劉小衝他一笑。
這時廣播站傳來廣播，讓大家到操場參加升旗儀式。走了，走了，丁愷站起來，帶頭走出教室。劉小是和曆誌飛一塊兒走的。
“用功也不在這一時，”劉小說。
“我還怕你說我坐而能言起而不行呢。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擠一滴，是一滴。”
“是不是喝了山西老醋，酸不酸呀你！”
曆誌飛沒有同他鬧，而是問，“昨天你沒事兒吧？”
“有心事。”劉小說。他低著頭，踢著路邊的一個小石子兒，小石子不規則地滾動著，正好跑到謝小林腳下，謝小林一看是劉小，又笑了笑。劉小就想起了放假前的事兒，上去問謝小林：“怎麼樣，泰山玩兒得怎麼樣？帶回點兒什麼好東西來？”
謝小林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劉小見他遲疑一下，還以為他忘了呢，就開玩笑似地說：“沒事兒，沒事兒。你不會說你忘了吧！”
“沒有，沒有。”
謝小林拉了一把劉小，輕輕地說，東西我帶來了，放學後給你，別讓別人看見，要不他們亂搶。
其實謝小林剛才遲疑那一下劉小就猜出他在想什麼了。劉小心想，謝小林這人做事顧忌太多。
升旗儀式過程很簡單，無非是強調一下讓大家開了學，好好上課學習，把心收回來就結束了。上午沒安排課，各班打掃自己的衛生。高二•；四都已基本打掃完畢，就上了一上午自習課。
謝小林怎麼也踏不下心來看書。他細細地地分析著劉小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心裏很矛盾。他也覺察到自己做事總是前怕狼後怕虎，為什麼自己的一切行動都好像是在偷偷地進行，是自己不肯光明正大地去做，還是自己根本就不敢光明正大地去做？
這個世界變化很大，謝小林心裏特別亂。
他發現，一個小小的假期過後，大家似乎都顯得成熟了許多，也都改變了許多。就拿李榭，按照往常，她應該突然拍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後一蹦一跳地從另一端繞到自己前方去，大大咧咧開自己的玩笑才對，一向沒有什麼東西能讓她安靜下來。今天，她既沒有聽音樂，也沒有看書，而是一個人坐著發呆。可能是受什麼剌激了吧，謝小林想。奇怪的是就連最不安份的曆誌飛也變了。
上午李阿sir來了一趟，他總結了一下運動會的表現，對部分同學進行了表揚。謝小林聽了，挺失落。李阿sir還說，按理說班委會應該重新調整一下，但這幾天他比較忙，過幾天再說。大家現在誰也不要想別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努力學習，否則後悔也來不及。他還要求毛子卓把班報搞一下，應該弄個高考倒計時，這樣大家才有緊迫感，他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